必然是长安的主家来人了,虽不知姓名,但必然是老国公爷的亲属,如假包换的贵人,可不敢犯驾。
李钦载和荞儿走了一阵后,才慢慢发觉,自己父子好像被农户们孤立了。
原本成群聚在一起谈笑风生的农户们,一见他们走近便自动熄火,瞬间寂静,每个人表情恭敬,退避三舍。
李钦载苦笑,在这个阶级森严的年代,与农户们平等聊天恐怕没那么容易。
“咱们去河边转转吧。”李钦载颇为无趣地道。
既然没人敢搭理,李钦载也不能死皮赖脸往农户人群里凑。索性找个没人的河边散散心。
荞儿用力点头,神情很欢喜,看得出他很喜欢这个庄子,相比之下,长安城的国公府似乎令他有些不自在。
甘井庄正好在渭水边,渭水是黄河的最大支流,早年间这片村庄便是依渭水而建的。
庄子东头村口便是著名的渭水,李钦载和荞儿很快来到渭水河边。
此处的水流很平缓,而且河面很宽,像一片静止的湖泊。
水面波光粼粼,秋风拂过,泛起圈圈涟漪。
父子俩站在河边,李钦载深深吸了口气,叹道:“秋高气爽,青山绿水,此乐何极。”
荞儿不解地道:“父亲大人所言何意?”
李钦载瞥了一眼圈圈涟漪的河面,道:“意思就是,如此清闲无忧的天气里,咱们应该抓几条鱼,就在岸边烤着吃。”
荞儿两眼一亮,用力点头:“嗯嗯!烤鱼吃!”
左右环视一圈,李钦载道:“抓鱼需要工具,烤鱼也需要调料,咱们先回别院准备东西,然后再来抓鱼。”
荞儿兴奋点头,看样子似乎有点蹦起来雀跃的意思,碍于以前的教养,努力忍住了,只是小脸已高兴得涨红了。
不敢把荞儿独自留在河边,孩子通常管不住自己,万一掉进河里就出大事了。
于是李钦载牵着荞儿往回走。
半个时辰后,东西都准备好了,父子二人再次来到河边。
抓鱼的工具有渔网和渔兜,有桶,还有一堆调料,甚至还带了一些引火的枯草和木炭。
抓鱼的过程并不复杂,用河边的湿土垒了个小窝,放开缺口引入河水,窝里面放了一些醪糟,没多久便有几条鱼儿游了进来。
不得不赞叹如今的生态环境,真的是山清水秀鱼肥。
四五条鱼被李钦载眼疾手快扔进桶里,荞儿在一旁兴奋地拍手大笑。
“父亲大人,生火,生火!”
李钦载笑着看了他一眼,还好,几年严厉的教养并没有磨灭孩子的天性,此刻的他,终于有了几分幼童该有的样子了。
剖鱼,生火,烤鱼,李钦载手法熟练地操持,荞儿围着他上蹿下跳,高兴得不行。
岸边临时搭起的简易土炉里炭火通红,鱼儿被串在树枝上,洒上调料,一阵浓浓的香味四散开来。
没多久,烤鱼熟了,李钦载递给荞儿一条,不放心地道:“烤鱼有刺,你吃鱼会不会吐刺?”
荞儿自信地一笑:“我在阿婆家时也吃过鱼的,会吐刺,从来没卡过喉咙。”
李钦载这才放心地把烤鱼递给他,又叮嘱道:“吃肚皮上的肉就好,那里刺少肉嫩,别的地方的肉太厚,也不易入味,就不必吃了。”
荞儿点头,然后嗷呜一口,咬到鱼儿背部的肉,最厚刺最多的那一块。
李钦载叹气,真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啊……
不过见荞儿吐刺很熟练,一口鱼肉在嘴里鼓捣半天才咽下,李钦载渐渐放心了,看来他说的是真话,吃鱼吐刺不是问题。
孩子吃得开心,李钦载却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阵痛。
啧,长安渭南相隔不过百余里,难道也有水土不服的毛病?
扭头四顾,李钦载找准了一个地方,然后摸了摸荞儿的头,道:“为父我去办点关于出口的重要业务,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荞儿忙着吃鱼,敷衍地点头应了。
李钦载指了指河面,严厉地道:“绝对不准靠近河边,我就在不远处盯着你,若敢靠近,我会很生气,非常生气。”
荞儿放下烤鱼,认真地道:“父亲大人放心,荞儿不会水,阿婆教过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荞儿绝不会靠近河边。”
李钦载这才转身离开,也不敢离开太远,找了个相隔十余丈的草丛,拨开草丛,能随时看到荞儿瘦小的身影,李钦载这才放心蹲了下去,开始办重要业务。
荞儿吃得很开心。
准备时间不足,烤鱼的味道其实只能算尚可,但野外捉鱼烤鱼这件事,对荞儿来说算是头一次,所以烤鱼吃起来格外的香。
独自一人吭哧吭哧,不知不觉吃了两条鱼。
荞儿犹豫地看了看烤炉上剩下的三条鱼,决定不吃了,留给李钦载。
正在这时,却听到一道陌生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你在吃什么?好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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