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养的刀可能要变成别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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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当时是因为太累,就靠在你肩上睡着了?”宁熙坐在客栈的床边上问。
“……嗯。”仇野接过宁熙喝完茶水的瓷杯,放在床头柜上。
“是嘛,看来我以后得好好休息。”宁熙喃喃自语道。
她又接着问:“那你没把我推开,就这样一直让我靠着吗?”
“嗯。”仇野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是因为你推不开。”
“那你用力呀!用力推肯定能把我推开。我又不是大胖子。”
“下次再说吧。”少年把脸别开,声音闷闷的。
宁熙对着光,细细看了看纸签上写着的字,挨个念出来,“折、花、仙。”
折花仙?
看到这个名字宁熙几乎要跳起来,“是不是那个无恶不作丧心病狂的折花仙?”
“是。”
“有人雇佣你去杀他?”
“对。”
宁熙忽然有些难过,“你是因为自己是刀,才接下纸签的么?所有人都能拿起你去杀人。”
“这个应该叫行侠仗义,但是能赚到给你买裙子的钱。”
可宁熙有些委屈,“就算是行侠仗义,折花仙被杀了,功劳也不会记在你的头上。别人只会夸那位雇主是好心肠的大侠,愿意花重金去处决一个恶人。”
仇野倒是不在乎名气,他无所谓道:“反正我杀了他,你就有庆功酒喝,还有新裙子新发簪新鞋子。”
宁熙闷闷不乐地噘起小嘴,“我只希望仇野是仇野,不是被别人拿在手里的刀。”
她走过去,白皙的手指握住雁翎刀的刀柄。她的手实在太小了,要两只手加在一起才能完全把刀柄包住。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仇野总是喜欢去摸刀柄,因为这刀柄上的纹路会让人头脑清醒。
现在,宁熙十分认真地说,“仇野,刀应该在你手上,你的刀那么快,肯定能做很多事情。然后我们就能够自由自在地……”
她说到后面一句话时,不知为何觉得有些难以启齿,磕磕巴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这时,她抬头望向仇野,却发现仇野正凝望着她。
少年的眼睛很黑,望向她时,漆黑的瞳子深不见底。
四目相对,呼吸交织。在某一瞬间,宁熙怀疑是不是因为他们靠得太近所以才让中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让她有些呼吸不畅。
少年依旧凝望着她,可她的目光却躲闪起来。
似乎是发现了她的无措,仇野这才将视线移开。
宁熙往别处看了一阵,又移回视线去看仇野。她发现少年含蓄地展颜一笑了。
她很少见到仇野笑,仇野就算笑也不会笑得很放肆。
仇野笑起来的时候,是眼睛先笑,笑意在眼里扩散,最后蔓延到嘴角,像是经过一整个寒冬的冰川在慢慢融化。
她喜欢看仇野笑,并且希望仇野以后能多笑笑。
她不知道仇野过去的十几年里发生过什么,但她能猜出那十几年一定发生过很多事,这些事并不能轻易被触碰,也不能轻易被治愈。
“你在想什么?怎么忽然这么高兴?”宁熙问。
“我在想,你大概要多买些纸和墨,此次去江南,你一定有很多事情会想要记下来。”
“对!我要把这些事情记下来,然后等我的书流传出去,大家就会知道,仇野才是除掉折花仙,名震江湖的侠客!”
宁熙忽然心情大好,她粲然一笑,提起粉色的裙摆兴奋地转了个圈,像是一朵盛开的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少年凝望着她,眸色深如潭水。心尖止不住地开始颤抖,心脏已经因为跳得过快而发紧发痛了。
他的手此刻已经盖在刀柄上反复摩挲着上面的花纹,眼神却无法从少女的身上移开。
他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无法冷静的感觉让他感到深深不适。心跳得快了,口中发干,嗓子发紧,他肯定是得了某种怪病,或者是,疯了。
他忽然冲到桌前倒一杯冷茶一饮而尽,可喝完后才发现,那是方才宁熙用过的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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