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又扫视过来,“她头上的金蝴蝶呢?两只。”
她头上的金蝴蝶是两只吗?陈不六心里惊讶,他们从几天前就开始盘算着该怎么把这姑娘骗得干干净净了,那几天操刀鬼也没在她身边,怎么连人家头上有几只金蝴蝶都记得那么清楚?
生气
宁熙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梦到自己变成一条泥鳅被扔到滚烫的沸水里。为了让自己好受些,只好用力地往泥地里钻。
可惜,那冰冰凉凉的泥一点也不贴心, 刚钻进去就把她推出来。但她锲而不舍, 可是钻着钻着,头撞到石头上,便失去意识。甚至连梦都不做了。
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能透过镂空的雕花木窗照进屋里。她躺在床上, 睁眼便能看到坐在床边的少年正在用小刀削梨。
“醒了?”少年抬眼看她, 漆黑的眸子深如潭水。
也就在这时, 少年手中的雪梨皮已完全削干净,雪白的梨肉散发出诱人的果香。
宁熙半坐起身,怔怔地望着少年。
嗓子有些干, 她还未来得及说话, 面前就递来一个削好的梨。
看仇野的表情, 是非要她接不可了。
宁熙盯着手上的梨盯了半晌,一时不知该如何下口。因为府里的水果都是切成一小块一小块装在盘子里用银签戳着吃的。
仇野似乎是看穿了她心思,又把梨拿走, 不一会儿,仇野端着切成小块的梨走过来, 雪白的梨肉上还扎着木签。
梨肉香甜,冰凉多汁,汁水划过喉咙,干涩的嗓子如久旱逢甘霖的瘠土,宁熙觉得浑身舒服多了。
“谢谢。”她小声说。
“没事, 只是顺路帮忙而已。”仇野的声音依旧冷冷的,他指着桌上的一堆东西, “你的包裹和两只金蝴蝶发簪,待会儿检查下东西有没有少。”
“嗯嗯。”宁熙瓮声瓮气地应着,木木地点点头。
她吃着梨肉,喉头忽的哽咽起来,连嘴里的雪梨也咽不下了。鼻头酸软,她努力地想要忍住,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吧嗒往下落。
自己出门前是不是太自信了些?自以为不会是那条死掉的池鱼,可是刚一个人开始闯荡就接连被骗。被骗了包裹还不够,竟然还被接着骗金蝴蝶,甚至最后还把人搭进去。
她实在太天真,也太没有经验,在小楼里待得太久,连这外面究竟是什么样都不清楚。
她恨死这样无能为力的自己了!
仇野站在一旁,静静地看宁熙哭了会儿。
少年清秀的剑眉微微蹙起,眉心像是有团化不开的乌云。
忽然,他说,“那六个人合起伙来骗你,你会上当也很正常。要是觉得不解气,我可以在顺路帮忙把那六个人杀了,不收你钱。”
轰隆,宁熙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她怔怔地望着少年,瞬间连眼泪都忘记该怎么掉。
少年眉头皱得更紧,“那不然我把刀给你,你亲手杀。”
宁熙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摇头道:“不、不用,反正东西已经回来了,我只是在生我自己的气。”
“生你自己的气?”
“嗯,我气我自己太容易受骗。”
“为什么不气他们太会骗人?”
对哦!宁熙恍然大悟。她生自己的气会难过,所以才会哭。她要是生那六个人的气只会愤怒,然后想让那六个人受教训。
宁熙用手背往上抹去眼泪,扬着下巴看向仇野,“好了,我现在不生自己的气,改生他们的气。”
不过现在她没事了,东西也回来了,又见到了想见的人,于是她现在谁的气的不想生。
只是……
她又小声问:“你会不会声我的气?”
仇野抱臂环胸,歪头疑惑地看着她,“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因为你让六姐姐送我回府,但我还是跑出来了。”宁熙忽的想起些什么,猛然一惊,“你不会生六姐姐的气吧,是我非要跑出来的,跟六姐姐没关系。”
“不会,我不需要那种情绪。”仇野摸了摸刀柄,“生气会让刀法变乱,也会让刀的速度变慢。”
“是嘛……”宁熙喃喃自语,她对刀术并不了解。
“你待会儿还哭吗?”仇野问。
宁熙摇摇头,“我会很从容地去应对一切。”她说着坐直身子。
“好,保重。”仇野说着转身往外走。
诶诶诶,宁熙黑溜溜的杏眼一下子睁圆了,怎么才刚见面就要走?
她掀开被子跑下床,伸手握住少年的刀鞘,“你要去哪儿?能不能跟我说说?”
少女其实没那么大的力气,可葱白的十指一握住刀鞘,仇野便像是被瞬间钉在原地,再也无法往前走。
他转身看向宁熙,黑溜溜的杏眼像星星一样闪耀,满眼期待。
“去江南。”仇野说。
“好巧!我也去江南!”宁熙樱桃般的嘴唇便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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