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书房,与等在外头的周潍道别,一脚卖出了漆红的大门,他眸光骤然变了几分。
七月的天正热,走在红墙下,还能听到一片片蝉鸣声。
他出宫后不久,惠帝召见了萧云珩和陆惜月。
二人双双进宫。
惠帝见到人,第一句话就是:“听说你们夫妻二人讹了你王叔五千两银子。”
“是。”
“宁王妃,是你出的主意?”
陆惜月老实承认:“是。”
惠帝眸色深深,看不出喜怒。
陆惜月低着头,静静等着前头人开口。
惠帝视线扫过萧云珩,又扫过陆惜月,良久后才笑道:“成了,都起来吧,成过婚的人了,还这么不让人省心。”
萧云珩这才搀扶着陆惜月起来。
惠帝把他那份儿稀罕劲儿看在眼里,只觉得没眼看,在想想自家的儿子,又说不出斥责的话了,只好转憋闷为好奇:“为何不将这件事上报给朕?”
陆惜月答:“回陛下,此事证据不足,又怕惊动陛下,扰了您清闲,这才出此下策。”
“啧,你这是下策,五千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是广平王府的人行事在先,臣妇也不过是还回去而已。”
反正惠帝这个样子不像是兴师问罪的,她何不大大方方的承认,反正都是事实。
“你们夫妻俩啊,一个德行。”惠帝嘴上怪罪着,心里却隐隐有些高兴。
不为别的,能给广平王一个教训也是好的。
……
出了御书房,天已经黑了。
“陛下把我们唤进宫里,就是为了查问一下细则?”陆惜月皱眉,心中不解。
之前刑部尚书他们都在宫里,还问不清楚。
萧云珩旁若无人把手搭在她肩头,姿态亲昵的道:“兴许是想多了解一下吧。”
他垂眸,落下一个眼神。
陆惜月了然,看看四周跟着的宫人,没再问。
宫人们面面相觑,看着萧云珩紧挨着陆惜月,一只手揽着人,一只手还要牵着,黏黏糊糊半点儿不舍的分开,实在是羞人。
倒霉的广平王
出了御书房没多久,太后宫里的嬷嬷来了。
“正巧赶上了,太后知道王爷与王妃进宫,特意差奴婢过来唤二位,太后宫里备了晚膳,等着王爷王妃一起呢。”
太后的话,不能驳了。
两人到了太后宫里,果然,厅堂里,已经摆好了十多样精美的菜肴。
“既然来了,就快做吧,不必行那些虚礼了。”太后开口,拦住了想要行礼的二人。
陆惜月与萧云珩对视一眼,老老实实上前坐着。
太后姿态穷的拉过陆惜月,坐到自己身侧,笑着问:“同哀家说说吧,书院的事,怎么回事。”
“竟然已经传到太后娘娘这里了吗。”陆惜月面露惊讶,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一字一句将事情说了。
太后给她夹了一块子菜,和蔼的眉目微微凝起,看不出情绪波动来,只淡淡道:“怎么老七也牵扯其中么?”
陆惜月哑炮然,不知该怎么说。
萧云珩及时的接过了话茬儿,答道:“是这样,端王殿下看中了书院的一个教书先生,这件事,陛下也知道。”
太后怔了怔,素来平静的声调不由拔高了几分:“看中了书院的先生!”
皇帝还知道!
萧云珩点点头。
太后表情变化莫测,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个端王,太不像话。”
陆惜月抿了抿唇。
端王对外,好像就从来没“像话”过。
她低头吃菜,视线自大殿轻扫而过,心思浮动。
她本来以为,姚心语也会在。
也不知道惠帝和太后要怎么处理姚心语和她腹中的孩子,怎么说,也是皇子后嗣。
与此同时,偏殿中,看着正殿方向灯火通明,姚心语拨弄了两下窗台上的烛火,唤来琅笙。
“宁王他们到了?”
琅笙看了眼正殿的方向,点头:“到了有一会儿了,估摸着是为了广平王的事。”
听到广平王的名号,姚心语不由勾起一抹嗤笑:“久在京城之外,一回来就要对宁王下手,这个广平王,还真是个蠢的。”
蠢到她亲自动手,都觉得麻烦。
偏偏这份麻烦还躲避不得。
琅笙撇撇嘴:“可不是蠢的嘛,三皇子都那样了,他竟然还想着帮人东山再起,有这份功夫,不如想想怎么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给自己挣两分权益。”
广平王与陛下的陈年旧事,谁不知道啊。
“他正是因为挣不到,才指望着姬无痕,你去告诉父亲,让他动手吧,这人,留不得。”
再蠢的东西,挡了自己的路,终究还是要弄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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