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未被废,依旧是长乐公主,君臣之礼不可废。老臣万潮,叩见公主。”
“快起来。”
春愿连忙扶起万潮,扭头望了眼身侧的丈夫,对万潮道:“您不可如此多礼,以后没有长乐公主了,我是慎钰的妻子,也是您的晚辈,合该我们给您磕头问安的。”
说着,夫妻两个一齐跪下,恭恭敬敬地给万潮磕了三个头。
“好,好。”万潮老泪纵横,连说了两个好字,他从怀里掏出一对晶莹剔透的玉佩,交到夫妻俩手里,看着眼前这对郎才女貌的璧人,连连点头,笑道:“佳儿佳妇,同德同心。你们俩这一路走来有多辛苦艰难,老夫都看在眼里,好在有情人终成眷属。”
“老师……”唐慎钰不禁泪目。
万潮爱怜地摩挲着唐慎钰的胳膊,谆谆嘱咐:“我以前就同你说过,你妻子是个忠勇重义的好人,你一定要爱护珍惜她,你若是敢负她,将来到了地底下,就不要来见我了,我没你这样的弟子。”
唐慎钰心里酸楚,他听出来了,恩师这是在交代遗言。他揽住春愿,郑重向恩师起誓:“其实不用您叮嘱,学生也早都做了决定,春愿是我此生唯一挚爱,永不辜负。”
春愿知道他的心,可再次听来,也不禁动容,扭头望向他:“相濡以沫,长相厮守。”
万潮连连点头,他也曾年轻过,深知人生最难得的,便是在对的时间里遇到对的人。
万潮扶起小夫妻俩,声音哽噎的嘶哑,“你们以后要好好的,知道不?好姑娘,我钰儿身世孤苦,是最重情重义的好孩子,你也不能丢弃他,知道不?”
春愿也听出来首辅的悲切,含泪笑道:“他有了我,从此就不孤单了。”
“好,老师相信你们,一定能把日子过好。”
万潮拂去泪,转而望向唐慎钰,往起撸慎钰的袖子,摩挲着年轻人的胳膊。担忧地问:“伤怎样了?我听郭定那小子说,你四肢断了,眼睛也看不见了。”
唐慎钰笑着转了个圈,甚至还蹦跳了几下,“您放心,有神医的治疗,我早都恢复了。不信的话,您就问问阿愿,问她我身子到底强不强健!”
春愿俏脸微红,打了下他。
万潮见小夫妻俩如此恩爱甜蜜,也不禁欢喜。蓦地,他想起了自己的两任妻子,将来他死了,小杨氏和幼子们该何去何从?等到了地下,他又该怎么面对大杨氏?
他不是个好丈夫,负了两个女人。
唐慎钰见首辅面有悲戚之色,忙道:“老师,这回我和愿愿来京城,就是为了救你们。”
万潮携小夫妻俩坐下,摇头苦笑:“大势已去。赵宗瑜已经把长安围死了,再过几天,秦王和赵宗瑞的大军也将赶来,届时兵临城下,吾等全为瓮中之鳖。钰儿啊,你们不该回来!”
说到这儿,万潮那高昂了一辈子的头,此刻无力地垂下,就像秋日里最后一株菊花,哪怕再不愿意,也被迫向严寒风霜认了输。
万潮端起酒,喝了口,明明没有醉,可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郭太后。
“元筠哪。”万潮长叹了口气。
元筠是郭太后的小字,他已经有四十多年没有再唤。
万潮朝门那边举杯,笑得凄凉:“当初你骂我书生误国。如今因我的愚鲁,致使数十万百姓妻离子散,国家动荡飘摇,陛下丢了皇位。眼看着秦王上位后,必定会掀起一番血雨腥风,无数忠臣会被戕害,他们的妻儿亲友或死或流放,永无翻身之日。如今吾就算是万死,也难辞罪责啊!”
春愿见首辅如此悲痛,温声劝道:“逆贼狼子野心,现在看看,他们是预谋已久的,安插下裴肆和夏如利这样的人,您也是被算计利用了。”
唐慎钰也跟着劝:“愿愿说的有道理。老师,您莫要太自责了。若真论起来,裴肆可是大娘娘一手提拔起来的。此番我从潞州离开的时候,夏如利告诉了我件事,裴肆已经暗中和赵宗瑜勾手指了。他要将京中的各军政机密,以及瑞世子这些年在京都暗中培植的势力和人事当做奇货,献给赵宗瑜。他这种人永不会安分,不仅祸害了本朝,眼瞧着将来秦王那朝,也会因为他的这个举动,掀起一番风浪。”
“裴肆,裴肆。”
万潮喃喃低语。
他忽然从一堆军报中取出个墨绿色封套的折子,递给唐慎钰,蹙眉道:“这是半个时辰前刚收到的,还新鲜热乎着。赵宗瑜派人从罗海县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他在折子里将此次造反称为清君之侧,说他顾念昔日堂兄弟之间的亲好,暂且扎营在罗海县,不进攻查干。同时,他严词问责陛下□□,将天灾人祸归于陛下宠幸佞臣奸相。赵宗瑜开出了一份佞臣名单,要求陛下即刻将这些人送去罗海县。晚一天,大军前进五十里。”
唐慎钰和春愿互望一眼,按理来说,问责皇帝应当是秦王的事,而且要不要攻打京都、采取何种策略打入,也应该由秦王做主。
这赵宗瑜如此行事,未免太着急强势了,将他父兄置于何地?
唐慎钰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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