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鸾大夫忙插嘴道:“若是白太医,那肯定行啊,老朽等微末伎俩在他老人家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那走吧!”薛绍祖说话间就开始拾掇东西,对栾大夫道:“还请先生与我等一起同行,路上帮大人治伤,想法子吊吊命。赵宗瑞如今在潞州府城,老葛到长安后就追随了他,肯定也其身侧。”
郭定大手一挥:“老栾你就跟着去。如今路上不太平,裴肆那阉狗又虎视眈眈的,我再点上三十个兄弟,护送你们去潞州。”
薛绍祖闻言,跪下磕了三个头:“小子多谢郭兄弟大恩。多谢皇后娘娘和首辅的大恩。”
“薛兄太客气了。”郭定忙搀扶起薛绍祖,笑道:“当初唐大人为了我表叔,忍着屈辱向逆贼下跪,表叔死前,记着大人的恩情。我们也算替他了了遗愿。再者,营救唐大人也是首辅的心愿,如今正逢乱世,大人身世特殊,首辅不方便出面了,他一直视唐大人如己出,深知大人为人,不会屈服投靠逆贼。首辅叫我替大人带句话。闲云野鹤,铮铮铁骨。”
薛绍祖拍了拍胸脯:“记住了。”他抱拳行礼,叹道:“公主乃大人此生挚爱,如今看来,仍陷在深宫中。还请郭兄有机会见到皇后娘娘时,请娘娘多多关照公主,若是可以,将公主营救出来,早日与大人团聚。我替大人深谢娘娘了。”
“放心吧!”
郭定拍了拍薛绍祖的胳膊,笑道:“时不我待,你就赶紧上路吧,咱们将来再见时,也学表叔和唐大人那般,一醉方休!”
薛绍祖重重点头:“不醉不休!”
……
……
蒹葭阁
其实黎明前,才是最黑暗的。
整个蒹葭阁安静得很,上房里点着半只红蜡烛,许是感觉到了骇人的杀气,噗地声灭了。
天还未大亮,屋里又冷又黑。
此时,裴肆坐在扶手椅上,他脸上半点困倦都没有,甚至连表情都没有,眼里只有愤怒和恨。
他垂眸,朝底下看去,此时玉兰瑟瑟发抖的跪在地毯上,腿边是两方白色帕子,分别绣了寒梅和兰草,还有半寸烧掉的檀木簪子,簪子中空,恰好能用来藏书信。
裴肆忽然笑了,没想到,他居然被个小丫头给算计了。
他还像个傻子似的,信了她的痛苦麻木,被她引导,亲自带薛绍祖和郭家军去找唐慎钰!
裴肆笑容渐渐消失,目光左移,瞧见那个贱女人仍晕着,蜷躺在地,那张小脸看起来真他娘的……人畜无害啊。
“泼醒她。”裴肆冷声命令,同时,他拿起了那根鞭子。
阿余端起杯冷水,朝女人脸泼去。
我~偏~不~ :
裴肆还当她晕懵了,摇头一笑,他抓起鞭子,在女人面前晃了晃,“哦,不认识我了?那这你总该认识吧,它可是你的老朋友。”
春愿是真的不记得了,她头疼欲裂,掌根不住地揉太阳穴,环视了圈四周,屋子有种熟悉感,面前二男一女看起来也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他们是谁。
裴肆看见女人痛苦的模样,不禁嗤笑,不用问了,她知道事情败露,再一次落在他手里
肯定没好事,试图用装傻充楞来避过刑罚。
“你真是记吃不记打,皮又痒了。”
裴肆松手,鞭身立马松落,他一步步朝女人走去,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他这辈子,最恨被人欺骗、耍弄、羞辱,恰好,这三点这个贱女人全都占齐了。
这次,他绝不会手软,也绝不会再惦记那点微不足道的爱慕喜欢,他必得折磨她,等出了气后,就杀了她……
不,不能轻易杀她,把她那条说谎的舌头拔了,再把她这张狐媚子般的脸皮剥了,统统派人送给唐慎钰。
这才有趣。
春愿错愕地看着眼前的高个子男人。
他长得很好看,可就是莫名叫人不舒服,而且笑得阴嗖嗖的,干麽用这种眼神看她,简直有病。
春愿也不理裴肆,她手撑地,慢悠悠站起,谁知脚底虚软,加上头晕,没站稳,竟跌到那男人怀里。她抬头,发现这男人面色阴沉冷漠,像根木桩子似,没推开她,可也没扶她,只是恨恨地看着她。
“不好意思啊。”
春愿挥了下手,往后退了几步。
裴肆篾笑,静静地看她做戏,忽然问:“你不记得我是谁?”
“嗯。”春愿扁起嘴,点头。
裴肆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手蠢蠢欲动,想打残她,“那你是谁,你知道吗?”
春愿使劲儿回想,摇了摇头。
她就感觉自己的脑子乱糟糟的,就像原本是一副色彩缤纷的画,忽然画上的山水人物都消失了,只留下片空白。
隐约间,她想起一个女人对她很重要,但她记不起那个女人叫什么。
春愿忽然变得很慌,没头苍蝇似的满屋乱转,咚地声打开立柜,将里头的夹袄和亵衣亵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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