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给您全换成了淡粉和月白这样的素色。”
“你,你……”春愿气得说不出话,这分明就是在给她下马威。
衔珠将主子护在身后,大口啐骂:“你一个卑贱阉人,竟敢染指公主的衣物,还要不要命了。”
裴肆眼皮跳了下,他现在真的,非常痛恨别人说他阉人。
他没生气,莞尔浅笑,冲衔珠竖起两根手指:“姑娘,加上鸣芳苑那次,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冒犯本督了,若有第三次,我可是会翻脸哦。”
“你敢!”春愿一把将衔珠拉在身后。
裴肆的表白 :
对春愿来说,中毒小产,是从身体和精神上对她的双重伤害。从去年腊月到现在,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
她不敢哭,不敢倒,强撑着而已,可这并不代表她不痛苦伤心。
这时,她看见裴肆又逼近两步,这条毒蛇此时身子微微前倾,平静如冰的面容下,似乎在燃烧着熊熊烈火。
“殿下,您还没告诉小臣呢。”裴肆不依不饶地问:“您哭过么。”
春愿往后退,不当心踩到了衔珠的脚。
她眼珠转动,看了圈屋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换了个遍。
这人打着担忧公主小产畏寒,其实已经在施展报复。
他故意揭她的伤口,嘲笑她。
春愿知道,决不能在此人面前表现出害怕。
她神色自若,不慌不忙地拂了下衣裳,淡淡笑道:“哭什么,本宫好的很。”
裴肆眼神徒然变冷,却笑着问:“当真?没有丁点难过?”
“哦。”春愿手心都冒汗了,瞥了眼裴肆,扶了下发髻,缓缓在屋子里走,指尖触着新换的帷帐、雨过天青色瓷杯,不动声色的将堆放在床上的一摞衣裳拂倒,嗤笑了声:“难不难过的,似乎跟你没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
裴肆猛往前冲了步,面容平静,眸中却隐约透着股……癫狂,他两眼直勾勾地锁住女人,唇角上扬:“小臣今日忽然回宫,您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死而复生?”
春愿冷笑不语,下巴微昂起,小步往门口挪动。
她心里有个猜测,当初是夏如利收拾残局,让人将裴肆的尸体火化了的。
若是裴肆和夏如利有什么勾结,那才是真的恐怖。
待会儿她就去找宗吉求证。
“您莫不是想问陛下?”裴肆眨了眨眼,笑着问。
春愿脸色微变,却面上仍平淡,一副不感兴趣:“提督的本事素来大,死里逃生又算得了什么。”
裴肆下巴朝门口侍立着的阿余努了努,歪着头看女人,“当时各位贵人们只顾着打死小臣,天不绝我,给我留了口气。我的这位好兄弟阿余使了银子,匆匆在宫里寻了条死尸,充作我,赶紧在火场化了。他把半死不活的我悄悄背走,藏在深宫的僻静处养伤。本来,我真的是救不活了,可垂死的我不知怎地忽然就想起了公主,想起那天在兴庆殿上,夏如利扒下我的裤子,要对我验明正身。那时候阁老掀起了帷幔,小臣正巧和公主四目相对,小臣就算是死,也忘不了您怜悯的眼神,于是啊,硬生生挣着口气,”
说着,裴肆原地转了个圈,愉悦不已:“瞧,我居然又活过来了。”
他还真深深躬下身,给春愿行了个大礼,“哎呦,小臣多谢公主。”
春愿被这人的话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眼神怨毒,果然记仇,他把之前种种的羞辱和算计全记在心里了。
春愿虚扶了把男人,眉梢上挑,莞尔微笑:“提督客气了,不用谢。”
裴肆笑容凝固,打量着女人。
她越对他不屑一顾,他怎么就越……喜欢她。
裴肆轻锤了下左腿,慢悠悠地坐在绣床上,抬眼看女人,笑道:“当时小臣重伤,很长一段时间这条腿疼得无知觉,只得拄拐杖。现在虽好些了,能从容地步行,可稍微走快些,还是一瘸一拐的,尤其天阴下雨了,更是像几百只蚂蚁噬啃般痛痒。譬如现在,就很不得劲。小臣在您床上坐一坐,休息片刻,您应该会同意吧?”
春愿觉得恶心,恨不得掐死这条毒蛇,她真生气了,“本宫是长乐公主,你不过是个区区宦官,胆敢、胆敢坐在本宫的床上!走,咱们现在就去找陛下,”
春愿立马抿住唇,宗吉现在身子不适,她舍不得去烦扰他。而此时入夜,首辅不知在勤政殿处理政务,还是家去了。皇后最近忙于大行太后的后事和照顾宗吉,已然倦怠非常。找胡太后,哼,胡瑛对她因为上次在汉阳别宫的事,对她恨之入骨,从前尚且不管她,现在说不准还会骂她多事。
“来人哪,把他给本宫拉走!”春愿厉声喝。
谁知,半晌都没人进来。
她明白,现在在宫里,身边也就衔珠一个亲信之人,整个长春宫的下人全是陌生脸孔。而裴肆这些年宫中势力颇大,今晚强行更换她屋里的东西,那时就没人敢拦,更何况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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