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下定决心,是怎么都劝不动的。
可眼下,他还没有想出一个对付裴肆的好法子,而且梅花宴是郭太后主办的,特特邀请了恩师,纵使他能说服恩师,也说服不了太后……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
唐慎钰策马出城,急匆匆地赶去鸣芳苑,将梅花宴的事说给阿愿,恳请阿愿,若是那日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你就装晕。首辅一直认为郭太后是阻碍他新政的绊脚石,现在正是丧子悲痛,就怕他一头热血,说什么出格的话,丧了陛下的面子,那可会惹上大麻烦。
春愿忙答应了。
……
很快就到了正月十三。
朔风冷冽,下着小雪。
春愿一早就去唐府接姑妈。姑妈紧张极了,连连问她,穿的这身衣裳合不合适?可不敢与两宫太后撞了颜色;头上戴了昂贵的金首饰和镯子,会不会叫陛下和娘娘们觉得钰儿是个贪官?
春愿连忙笑着安慰,您今儿戴的首饰和衣裳,都是我过年过年的时候送您的,宫里人要挑错,让他们来挑公主的罢,您就按照衔珠教的那套跪行坐的规矩来就行。再说啦,今儿的这场宴会瞧着是为了我和慎钰的婚事,可实际上,角儿是郭太后和万首辅。别担心,一切有我呢。
……
梅花宴办在了兴庆殿。
殿内暖如春昼,几乎每张席面前都摆了插了梅花的瓷瓶,舞姬们也应景,手持梅枝跳舞。
春愿今儿特意捯饬了番,穿了身银红色的吉服,特意叫衔珠给她眉心化了梅花,花中心贴了珍珠,以作装饰。四下扫了眼,还是和上次除夕宴一样,帝后和两宫太后坐在上头,不过仔细观察还是有些变化。
譬如,郭太后的桌子这次竟和胡太后的齐平了,胡太后一改往日颓靡,喜笑颜开的,高兴之余还多吃了两块点心。
奇的是,裴肆平日里几乎寸步不离宗吉,今儿却不见他,只有司礼监的夏如利侍奉着。
春愿疑惑,莫不是又搞什么阴私诡计去了吧。
她摇头笑笑,往对面看,对面坐了万首辅和唐慎钰。
万首辅不论什么时候,都坐得笔直,气定神闲地观赏舞蹈,脸上看不出半点丧子之痛。
慎钰看起来很不安,宫人给他倒酒,他竟不当心给打翻了,时不时把眼睃向他恩师,忧心忡忡的。
春愿吩咐邵俞,去给大人端盏安神汤去。
蓦地,她发现身侧坐着的唐夫人一直低着头,腿都在发抖。
“您别紧张。”春愿给姑妈夹了块点心,柔声道:“我在您跟前呢。”
唐夫人忙点头,低声笑道:“嗳,我这乡下婆子见到天颜,惶恐非常,只愿不要给你和钰儿丢人。”
这时,上头的郭太后忽然开口了,笑着问:“这位便是贤婿慎钰的姑母吧。”
春愿一怔,大娘娘今儿这态度奇善啊。
唐夫人忙起身给上头的几位贵人行了大礼,恭敬道:“贱妾陋颜,得见天家,喜不自胜。”
郭太后满意地点头,虚扶了把唐夫人,笑着问:“家中可好啊?膝下有几个孩子?孩子都进学了么?”
唐夫人回道:“多谢娘娘关怀,贱妾跟前有二子三女,孩子也都启蒙了,年后就去梅翰林家的书塾念书去了。”
郭太后点点头,对宗吉道:“哀家瞧唐夫人言谈有礼,进退有致,亦听闻慎钰打小在她跟前,由她教养成长,如今才能尽心为你效力,立了这诸多功劳,可见唐夫人用心了。得给她封个诰命。”
宗吉笑道:“母亲说的是。”
他晓得母后今儿办梅花宴的目的,也是,她和首辅针尖对麦芒,惹得朝堂动荡不安,难得母亲胸襟宽阔,肯让一步。
给唐氏封诰命,真是给足了唐慎钰面子。
宗吉端起酒杯,对郭太后笑道:“儿臣敬您。”
郭太后笑着点头,满饮了一杯,朝左看唐慎钰,朝右看春愿,像唠家常般,温声笑道:“长乐这孩子前半生坎坷,幸而遇着了珍惜她的好人,两个孩子郎才女貌,真是天生一对,哀家和胡太后都很高兴。今儿这场家宴,一则定下两个孩子正式大婚的日子,二则呢,以后就要做亲戚了,用民间的话说,咱们两家大人和亲朋见一见。”她转头看向胡太后,笑着问:“是不是啊妹妹?”
胡太后笑着说是,心里却骂,前段时间你还想让你家那老侄儿娶我女儿呢,如今在朝堂上吃了亏,倒说什么天生一对,戏子都没你会唱。
郭太后忽然眼圈红了,用帕子擦泪,望向万潮,叹道:“如今看见公主和驸马,不禁让哀家想起了当年。那时哀家出阁,还是兄长和万二哥哥一块送我去的东宫,如今咱们都长了白发,膝下有儿孙承欢,岁月如梭,一眨眼四十多年过去了,咱们都老了。”
万潮也是慨然,依稀记得年少时去国公府玩,郭家妹妹一直喊他二哥哥、二哥哥,问他有没有给她带纸鸢。
万潮不禁莞尔,脑中回想起四十几年前那个明艳动人的少女。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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