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提督认识也有小一年了。长安城里风云变幻,世事难料,譬如当时提督效忠大娘娘,而今瞧着倒和陛下走的挺近,再譬如我与唐大人定了亲,却因为一点小事分开,可我心里却还记挂着他。”
她一脸的真诚,眨了眨眼:“提督是最有本事的人,来日必能平步青云,这时候啊,一定要防范小人,可别我的尊荣恩宠没到头,提督的命就到头了,那就没意思了。”
裴肆忽然觉得,她威胁人的法子样子,稚嫩又可笑,倒也挺有趣的。
佛堂内外 :佛堂内外
谁都不说话,佛堂忽然陷入了种令人尴尬的安静。铜盆里的银丝炭快燃到头了,热,热气都逼到了角落里。
小胖猫受不住,拱起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切,喵呜喵呜叫着,一开始在春愿脚边盘旋,头顶蹭蹭主人的脚脖子。
当春愿要抱起它时,这调皮的小家伙忽然往后一躲,摇摇晃晃地朝裴肆跑去,小爪子巴住裴肆的下裳,几下就爬上去了,找了个舒服的地儿,乖巧地卧下,很快就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春愿摇头笑:“瞧这小东西,竟敢明目张胆地叛主,我可不敢要它了。”
这话一出,雾兰脸胀得通红,跪也不是、站也不是,简直进退两难,她垂下头,眼泪夺眶而出,偷偷望向提督。
裴肆温柔地摩挲着小猫,莞尔:“一只小畜生而已,公主何必与她计较。”
屋子似乎又热了几分,春愿用帕子抹了下额边的细汗,看向身侧侍立着的雾兰。
雾兰本就心虚,倒吸了口冷气,立马跪下。
春愿唇角浮起抹复杂的笑,摇了摇头,叹道:“犹记得半年前和提督立了个赌约,以一年为期。现在看来,是我输了。”她看了眼雾兰,又望向裴肆:“既然输了,那就得奉上彩头,你想要什么,只管开口。”
裴肆避开她的目光,眸子一片黯然。
我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很多,权利、金山银海、杀了所有挡路的人,想要见见早逝的父亲,想要远赴幽州,光明正大的和母亲、妹妹团聚,还想要……
恍惚间,裴肆不知怎地就看到了她的绣鞋,他颔首见礼,笑道:“小臣什么都不缺,更不敢向您讨要什么,可若您真想赏,就把小耗子赐给我吧。”
春愿失笑,“看来你真的很喜欢猫啊。”她睃向雾兰,“这么着吧,本宫再赏你个彩头。你待会儿把雾兰带走,从今儿起,这丫头就不再是公主府的人了。”
雾兰身子猛地一颤,慌张地爬到春愿脚边,头如蒜捣般的磕,双手抓住主子的裙角,哀求:“求殿下收回成命,奴婢不想离开您。”
春愿毫不犹豫地抽回衣裳,看向裴肆,笑着问:“提督怎么说?”
裴肆不慌不忙地起身,跪下磕了个头:“小臣多谢殿下成全。”
听见这话,雾兰心似乎漏跳了下,脑中竟一片空白,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如今实现了,可是并没有想象中高兴。
相反,她记起伺候主子的这一年间所受的恩惠,若没有主子,父母不可能特赦回京。
雾兰索性抱住主子的腿:“奴婢承您的大恩,愿此生侍奉您报答,奴婢不和他走,他、他心里有人,从未将奴婢放在眼里过。”
春愿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心里冷笑,郭太后还能活几年,能和你这青春正茂的美人争?她手轻抚着那摞厚厚的卷宗,想着待会儿还是得去趟唐府。
春愿的这般小动作,被裴肆尽收眼底。
裴肆走过去搀扶雾兰,温声哄道:“晓得你舍不得主子,可这是公主的恩赏,圆你和爹妈共享天伦的心愿,你该谢恩不是?天色不早了,待会儿我安顿好你,还得赶着进宫,这两日陛下又犯了那种病,我得近身侍奉……”
听见这话,春愿忙问:“陛下这两日,身子不适么?”
裴肆一“怔”,叹了口气:“您后半年多住在鸣芳苑,久不进宫,怕是忘记了最近是陛下热毒发作的日子。欸,小臣多嘴了,竟忘了您这半年也多灾多难的,陛下心疼您,不叫底下人在您跟前言语,怕您晓得了受累。”
这番话就像一簇羽箭,狠狠扎在春愿心上,羞愧如飓风,将她席卷。宗吉一直关爱她、事事为她着想,而她竟自私凉薄至此,惹了许多风波,给阿弟增添了许多烦扰。
“走,我和你一道进宫……”
话音刚落,外头忽然响起阵吵嚷声,紧接着传来太监带着哭腔的劝阻声:
“唐大人快留步,公主早都下了死令,不许您踏进府中一步,您大剌剌地强闯进来,不是个事儿啊,求您别让小的们难做。”
唐慎钰怒不可遏的声音响起:“起开!再阻拦,可别怪本官不客气了!公主,长乐公主,你出来,我有事找你!”
春愿一听见唐慎钰的声音,先是一喜,再是气恼,后莫名慌了起来,看向一旁立着的裴肆,不禁蹙起眉头。
这么久以来,唐慎钰几乎耳提面命让她小心远离裴肆,今晚她却和这条毒蛇独处一室,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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