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很深的交情,但而今侍奉了您,就得对您忠心不二。”
春愿点了点头,邵俞的忠诚和体贴,她从不怀疑。
譬如这回办乌老三的差事,就办的十分干净利落。
春愿放下粥碗,端起保胎药一饮而尽,口里尽是令人作呕的苦涩,她急忙拈了只蜜饯吃,迅速朝四周望了圈,确定了没人,压低了声音:“雾兰虽伶俐,可到底是裴肆的对食,我还是不大信她,衔珠倒是好,可就是个炮仗性子,一点就炸,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惟有你,又聪敏又忠,有些事我只能跟你商量了。”
邵俞半条胳膊倚在床上,蹙起眉询问:“主子想要奴婢做什么?”
春愿忖了忖,“定远侯周予安得罪了我,我想要弄他。”
邵俞眼珠转了个过儿:“乌老三这种恶贯满盈的贱民,那倒好办,杀便杀了。周予安到底是定远侯,而且还是唐……”邵俞顿了顿,笑道:“还是大娘娘的远亲,若是派杀手,事估计会闹得很大的。奴婢冒昧问主子,您手里头有没有能将他一击毙命的罪证?”
“……”春愿抿住唇,话到嘴边了,硬生生咽进去,她摇了摇头:“罪证我倒是没有,但我知道这个人的弱点,他会偷偷逛青楼,而且又十分贪慕权势,曾经他看不起我,但还是想法设法地讨好我,试图通过我往上爬。”
“那若是这样的话……”邵俞笑道:“他现在正在孝期,若是惹出了艳情丑事,咱们再推波助澜,给他头上推点命案,他轻则被削爵流放,重则斩首凌迟。”
春愿大概明白邵俞的意思,“你细说说。”
邵俞忙道:“他不是逛青楼么,咱们可以寻个花魁引诱他犯错,到时直接当场抓获……”
“不行。”春愿直接否定了,“周予安死不足惜,但这样肯定会把无辜女子牵扯进来。”
她感觉小腹又刺痛了下,不敢再费神说下去了,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这事等我身子好些后再商量,左右他就在京都,跑不了的。”
“是。”
邵俞起身,服侍主子躺下,又给她放下纱帘,柔声道:“您先睡,奴婢过会儿让孙太医再给您请个脉。”
说着,邵俞朝床正对面的墙看了眼,唇角浮起抹讥笑,躬身退下了。
……
墙后。
暗道内漆黑一片,石墙上有两个像人眼般的窟窿,透出微弱的烛光。
裴肆负手而立,良久不发一言。为了看这两个人相互厮杀的美景,他并未回京,在这狭窄的行道躲了半日。
谁料,竟没了下篇?
枉他还觉得那女人是个决绝果敢的忠义女子,一定会手刃了唐慎钰,没想到她面对情郎时,竟忘了深仇大恨,也成了那俗不可耐的怨妇。
“提督别生气。”阿余察觉到一股寒意,身子不由得抖了几抖,忙道:“公主今儿神志不清了,这才伤了您。”
“我没生气,本督能熬到今天,挨得打骂还少了?”裴肆手背蹭了下侧脸,淡淡道。
阿余躬身笑道:“是。公主如今有了身孕,今儿他们闹这样大,怕是不好向陛下交待。再者,瞧公主似乎有对付周予安的打算,那贱种小子再怎样,还都是唐慎钰的老表。您根本不用亲自动手,就让他们你亏欠我,我负了你,相互残杀,咱们渔翁得利。”
裴肆莞尔,其实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这辈子见不到光,青春精力都砸进那团肥肉里,只要那老妇活着,他就不能有二心,更别提有子嗣。
有时候,他还真有些羡慕唐慎钰,年轻有为,哪怕和春愿相互怨恨,那也曾经相爱过,而且春愿瞧着不能彻底断开这孽缘,还很珍惜那个孩子。
裴肆长叹了口气:“只要有这个孩子,他们就会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
忽然,男人笑笑,侧身对阿余道:“暗中找孙茂才,当年若是没有本督暗中扶持,他也坐不上院判的位子,如今他该报恩了。告诉他,这是大娘娘的密旨,长乐公主珠胎暗结,有损皇家清誉,秘密将这孽障除了。”
阿余面含担忧:“这、这不太好吧,殿下若是知道了,会恨死您的。”
“我只管大娘娘的事,管她怎么想。”
裴肆淡漠道:“再说,她不可能知道的。”
……
偏殿
说是偏殿,其实并不大,只一间敞屋而已。
天空划过抹闪电,照亮了纱窗,紧接着闷雷声阵阵响起,雨似乎更大了,如杂乱的鼓点般朝人间砸来。
唐慎钰坐在床边,已经换了身干净衣裳。他脸色不大好,眉眼间透着痛苦,胳膊的伤已经包好了,小腹还是有些绞痛。
这点伤,他毫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阿愿,她还好么?孩子还好么?
从前,他毫无廉耻地用小姐的女儿来哄骗拿捏她,如今他要为人父,哪怕还没有抱孩子,但那种对孩子的焦心和慌张已经全全包裹住他。
这事能过去么?
唐慎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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