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个厚软垫,放在船上,下巴朝前努了努,“你坐下,咱们安安静静说会儿话。”
唐慎钰心又七上八下起来,他默默坐下。
忽然气氛就静默了起来,两个人都不说话,惟能听见哗哗水声和水鸟尖锐的叫声。
不知不觉,船已经行至湖心,岸边守着侍卫和邵俞。
唐慎钰心想着,她没有在公主府说话,挑在了鸣芳苑的未央湖,避开了下人,说明还是在乎他的,不敢将情绪和秘密展现给外人。
“大人,你现在高兴么?”春愿忽然发问。
唐慎钰身子一顿,迅速思索着对策,他点了点头,手按在她腿上:“我当然高兴了,我无父无母,如今有了你和孩子……”
春愿打断他的话,上下打量他,点头笑:“你是该高兴,短短半年内连升两级,二十四岁就做上了从三品的高官,朝中哪个人有你爬的快?你即将尚公主,备受皇帝宠信,深得首辅依赖,打击政敌,呼风唤雨,大人,你真的好厉害。”
唐慎钰望着她,笑道:“阿愿,你在臊我?”
春愿摇了摇头,“我在说实话。”说着,春愿手覆上他的脸,温声问:“大人,你这些荣耀都是怎么来的?”
唐慎钰抿了抿唇,强笑道:“是因为你。”
春愿抬手就打了下来。
啪地一声脆响。
唐慎钰左脸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你说错了。”春愿没有表现出任何生气的样子,依旧温柔地笑:“不是因为我,是因为沈轻霜,那个腊月廿九死在我怀里的女人。”
唐慎钰呼吸粗重,他现在已经可以完全确认,这场是非,说到底还是因为沈轻霜。
“你到底听说了什么?”唐慎钰深呼吸了口气,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定定道:“是谁在你跟前挑唆什么了?阿愿哪,小姐临终前没有怪任何人,她把你托付给我,我是你唯一的亲人,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我还是你丈夫,你孩子的爹。”
春愿眼里浮起泪,她扭转过脸,不想看他:“要是放过去,我就信你了。”
说着,春愿忽然浑身颤抖,她咬紧牙关,尽量让自己冷静些,淡漠地看着他,嗤笑道:“大人哪,你和周予安那种富贵窝里长大的贵公子不一样,你从小就要戴着面具做人,看尽了人情冷暖,你说的每句话都是套子,都会不知不觉地引导我,就譬如方才,你说,我家小姐临终前没有怪任何人,你什么意思呢?是不是你做错了什么事了,然后说小姐会原谅你?”
唐慎钰收起笑:“我究竟做错什么了?你倒是说说看。”
“呦,不装深情了?”
春愿摇头笑,看着他:“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好给我说,你到底做错什么了。”
“我有什么可说的。”唐慎钰双臂环抱住,冷冷睥向女人,“我不晓得你听什么人挑唆了,就在这里折磨了我一整晚。如果你非要逼我说做错什么,那好,我就给你说一件,我做的唯一错事,就是喜欢上了你,这下满意了么?”
唐慎钰叹了口气,去拉女人的腕子,试着用半年前那种冷硬理智的口吻,给她讲道理:“好了,不要再耍孩子脾气了,你昨晚闹了那么一出,说不准宫里听闻什么消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郭太后对咱俩虎视眈眈的,你不是一直把宗吉当成亲弟弟么,他听说你连夜去鸣芳苑,肯定会担心的。回去吧,听话,咱俩现在都不太冷静,我陪你去殿里睡一会儿,醒来后,咱们好好说会子话。”
春愿由着男人拉她,她笑吟吟地盯着他:“大人,我曾经说过一句话,没有人能挑得动咱们的关系。”
唐慎钰抚着她的头发:“对,没有人能,你记住这点就好了。”
“请不要碰我,我嫌你脏。”春愿厌恶地挥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但是你忘了,我阿姐沈轻霜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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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我过不去
唐慎钰从未被阿愿这般伤过。
她说什么?嫌他脏?
唐慎钰闷闷不乐地坐到厚垫子上,为谨慎起见,他不会冒失地把底子都撂干净了,盯着眼前的女人,语气放平缓了:“昨天你还好好的,怎么今儿忽然不对劲儿了。你是不是今早上私见了什么人?你怀着孕,不要激动,不论什么事,好好说,我给你分析分析”
“我最讨厌你这副样子了。”春愿觉得头越发昏沉,小腹也有点刺痛,“我问你,当时在留芳县的时候,你接连处置了马县令、程冰姿、杨朝临,甚至连芽奴那贱蹄子也被刺聋刺瞎,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把红妈妈这罪魁祸首留在最后。”
唐慎钰十指交叠,他差不多有底了,是那个女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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