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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周予安天不亮就启程了,前后共四辆马车,装了各种吃的用的,甚至还拉了半车书,他怕别人取笑他玩物丧志,一个婢女都没带,随行的只有侯府两个积年老仆,以及四个会拳脚功夫的小厮。
果然,唐慎钰专从北镇抚司拨了两个卫军护送他一程,呸,说好听点儿是护送,说难听就是押送。
走了六日,眼看着就快要到风烟渡了,他找了个由头,说将一套要紧的印章落在了家里,那是父亲留给他的遗物,这么多年来从未离身,必须回京城去取。
他们约定好,车队继续走,而他骑马快,到长安打个来回,估计就两三日功夫,最后大家在青州的通县碰头。
如此交代完,他就朝京城方向去了,装模作样走了半日后,抄近道,策马狂奔两天到达风烟渡,乘船一路南上,足足摇曳了五天四夜才抵至扬州。
扬州果然又是种不同的风土人情,就好像刚从汝窑中烧出来的瓷器,天青色的瓷釉,是微濛细雨中的老街拱桥;器身上的片片裂纹,是城中的飞花,轻轻用敲一下瓶身,发出清脆的嗡嗡响,那便是扬州的轻侬软语了。
周予安并未直接找上门,他躲在梅花观附近,观察了整整一日,确定褚流绪住在里面,再三确定周遭没有人盯着,这才放心。
……
是夜,阴雨绵绵。
梅花观是褚流绪舅父家的私产,是个井字型的宅邸,不似北方的寺观在高山上,它位于扬州城外五十里的河边,观内栽种了细长的湘妃竹,雨落下来,和竹身上的斑点交织在一起,有种如泣如诉的哀愁。
子夜时分,一阵闷雷从天边响起。
厢房里仍亮着灯,褚流绪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披了件水田衣,起来听雨抚琴,她长叹了口气,手按在弦上,此番回扬州已有数日,舅舅果然没有生病,苦口婆心地劝她看开些,说什么早给她看准门好亲,她没拒绝,可也没答应,只说将将回到亲人身边,想先熟悉下故乡的风土人情,舅舅家人多嘴杂,她不想住,于是连夜搬到了梅花观。
她在等,等他。
起初满怀期待,觉得他会来,便是夜里入睡的时候都要化妆梳髻;
后来总不见他来,渐渐心凉了,都五月了,他怕是早都远去姚州了,是啊,他是清贵的小侯爷,更是唐慎钰的表弟,身份和礼教不允许他觊觎前表嫂。
她甚至有些恨自己,为何要写那样一封信。
不写,将来她还能坦然地见他,和他说话,可如今,怕是连最普通的朋友都做不得了。
想着想着,褚流绪就掉泪了,或许她不该等了,索性明儿就出家罢。
谁知就在此时,外头忽然传来阵轻微的年轻男人咳嗽声。
褚流绪吃了一大惊,手立马攥住襟口,皱眉问了句:“谁在外面?海叔么?”按理说,梅花观就在舅舅水田庄子跟前,夜里多丁壮巡守,不会有强人出没。
忽然,门被人吱呀声推开,走进来个戴着斗笠的高大男人。
褚流绪瞬间惊呼出声,可当她看清来人后,又紧紧捂住嘴。
是他!他真的来了!
褚流绪从竹椅上起来,诧异和欢喜交织在心头,泪眼婆娑地望着门口的他,他手里拿着把长刀,浑身都湿透了,脸色略有些苍白,不过依旧俊美迷人。
“你……”褚流绪有些手忙脚乱起来,大脑一片空白,“你怎么来了?我、我去给你准备茶水,不对,给你准备干衣裳换换……”
周予安关上门,将斗笠摘下,把长刀立在门边,什么都没说,径直走过去,一把抱住女人,俯身吻了下去。
褚流绪完全惊着了,心狂跳,整个人完全成了僵硬的石头,她感觉他的唇特别冰,身上带着股微凉的雨气、浓郁的酒气,很快,他就热了起来,唇齿忘情地游走在她脸、脖子,手胡乱地抚摩着她的腰,自然地扣住她的柔软。
“唔--”流绪往开挣扎着,她有些害怕。
而这时,她发觉周予安停止了所有动作,下巴抵在她肩膀上,轻声在她耳边问:
“你不愿意么?”
褚流绪怔住,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可事实上,她已经疯了三年,等了三年,她反抱住男人,踮起脚尖,试着吻他。
她不知道自己的衣裳如何掉落的,也不知道怎么忽然就吻到了床上,甚至分不清这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直到破瓜的痛楚清晰传来,就像一把斧子劈开了湘妃竹,竹子疼得痉挛,流了血……她才明白过来,自己从少女,变成了女人。
“怎么哭了?”周予安温柔地吻去女人眼边的泪,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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