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后,戚冉冉径直去收银那里把他付的钱拿了回来。
“戚冉冉,你在干什么?”
明目张胆地抢店里的钱,同事们都惊呆了。
“那个蛋糕是我昨天订的,钱已经付过了。”戚冉冉把钱塞进口袋,继续工作。
戚冉冉打工的甜品店一直营业到晚上十点,十点半,她才打扫好店面锁上门,将将赶上最后一班地铁。
夜里的地铁相较白天空了许多,一眼望过去几乎看不到几个乘客,戚冉冉也是上车之后才发现对面的座椅上还坐了一个人。
是白天那个穿着军装的人。
此时的他取下了帽子,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当时为什么把蛋糕让给他呢?戚冉冉也说不清楚,只是隐隐觉得他似乎在难过。
“嗡嗡”
手机轻轻震动,戚冉冉点开聊天框,是店长发来的工资和解雇她的消息,工资被扣了很多,理由是她迟到。
生活好像就是这样,即便早就预料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但真正发生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哭。
成年人的崩溃有时候就在一瞬间,这么多年,她真的好累,好累啊……
眼泪“啪嗒啪嗒”地砸到手机屏幕上,列车呼啸的声音掩盖了她低声的啜泣,只有在这样寂静无人的夜里,她才敢偷偷哭出来。
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面前,戚冉冉顺着目光抬头,是那个熟悉的,穿着军装的身影。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递到戚冉冉面前。
“谢谢你的蛋糕。”良久,又道:“生日快乐。”
地铁到站,那人离开,车门打开又关上。
戚冉冉看着手心里的糖,这才想起她似乎忘了把蛋糕上写给自己的祝福立牌拔出来。
是的,今天是她的生日,是连她自己都快忘记的二十岁生日。
回到家时已经快半夜十二点,因为担心吵醒家里人,所以她一举一动都轻轻的。
经过客厅时,她发现爸爸正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望着紧锁的杂物柜出神。
那里面,有他曾经的奖杯和荣誉。
这已经不是戚冉冉第一次看见戚明澈这样了,年少时的梦,哪是说放就能放下的,更何况他曾经离得那么近。
戚冉冉没有说话,无声地朝房间走去。
今天是她的生日,如果神明真的能听见世人的愿望,那么她许愿,让一切重来。
那一夜,戚冉冉带着并不可能实现的愿望沉沉睡去。
早上六点,戚冉冉准时睁开了眼睛,一张过分清俊的睡颜猝不及防映入眼帘。
她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那人悠然转醒,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掐了一下。
“怎么?一大早就被你爹帅到了吗?”
戚冉冉:“???!!!”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戚冉冉足足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才慢慢接受自己真的一觉睡到了十七年前这件事。
她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下的儿童座椅,系在脖子上的口水兜,以及突然大变样的父母,心情有些复杂。
在戚冉冉的印象里,父母都是很内敛的人,话不多,但细心稳重,总是能把一切安排得妥帖有序,让人很有安全感。
而眼前这两个人,除了长相跟家里旧相册上的相符,其他方面,不能说一模一样,可以说毫不相干……
“我没看错的话,这是蛋壳吧?”
戚明澈从自己碗里的鸡蛋羹中挑出一块拇指盖大小,还沾着蛋花的蛋壳。
正在给戚冉冉喂粥的妈妈听完,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吹了吹勺子上冒着热气的虾仁粥送到戚冉冉嘴里。
“蛋壳也是好东西,补钙。”
戚明澈当下揭竿而起,“白绒绒,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吧?你们娘儿俩吃煲了几个小时的粥,就给我喝这烧了五分钟的鸡蛋羹?还带壳?”
“谁让你海鲜过敏,怪我咯?”
“那你就不能让陈姨换一种我能喝的?”
“陈姨很忙的,给我们做完午饭还得去送小孙子上兴趣班。你要是实在不想吃我做的,可以等陈姨晚上回来,连晚饭一起吃嘛。”
“晚饭?我的天,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你是不是想饿死我?”
白绒绒故作惊讶,“这都被你发现了?”
戚明澈:“……”
日常被怼,他现在都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说不过就岔开话题,自己找台阶下。
“我记得陈姨的孙子好像没比冉冉大几岁吧?这么小的孩子星期天还要上兴趣班?”戚明澈自顾自地啧啧嘴,“现在的小孩真辛苦。”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遭受的“虐待”也没那么严重了,索性将碗里的鸡蛋羹一口干了,起身去客厅的地毯上坐着看电视。
他们现在所住的房子是一个豪华大平层,与客厅相连的阳台外,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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