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淮的脚步一顿,站在原地看着沉璧,不得已收起弯刀,有些不耐烦道:“你们太子殿下的要求真多。”
话音刚落,沉璧看见面前出现赤色军靴,手中匕首还没来得及刺出,手腕就被人轻而易举地捏住,鼻尖忽然闻到一股异香。
下一刻,匕首瞬间脱了力,坠落在地上。
身子即将倒下时,尉迟淮上前接住了,他俯身抄起沉璧的膝弯,十分轻易地把人抱在怀里,迈开长腿朝着城外走去。
“你来善后吧,小丫头。”
城内风沙渐起,夹杂着雨雪再次落下。
看着人影走出城门,踏过城门外地上守城士兵的尸骨,带着血痕一步步离开。
融冰收回目光,擦干脸上的泪痕,上前捡起了地上沉璧的匕首。
站起身时,她最后看了一眼萧条破败的城内,才转身朝城外走去。
死局
“看见夫人了吗?”
宗桓冲进军帐, 扯开帘子还没看清人,就先朝着里面喊道。
余哲正负手站在屏风前,看着上面的地图, 殷实坐在下面, 手里正捧着茶杯吹气。
听见声音,二人一起看过来。
“宗大人,出什么事了?”
殷实说完,看着宗桓按着腰间大刀, 大步走上前:“找不见夫人了,你们可曾见过?”
二人对视一眼, 纷纷摇头。
余哲道:“我和殷大人自将军带人进城后,就不曾见过夫人了。”
宗桓咬紧牙关,狠狠跺了下脚:“这下坏了。”
殷实站起身来,还没来得及再开口,军帐外面蓦然传来行礼的声音——
“见过大都督。”
军帐被人掀开, 余哲和殷实连忙低头行礼,宗桓也顾不上礼数,三两步走上前, 朝着来人道:“都督,出事了, 夫人不见了。”
季尧右手拿着马鞭, 左手松松搭在腰间, 手腕上的白布被鲜血浸透, 似乎是手腕上的伤口迸裂了。
他脸上还带着血痕, 听见这话脚步一顿, 皱起眉:“什么?”
“夫人本来在伤兵营里,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离开了, 伤兵营里的人说,看见夫人朝着城东去了,属下带人找了半天,也没瞧见人影。”
马鞭立即被扔在桌上,余哲和殷实也没来得及和季尧说句话,就看着人再次出了军帐。
一连日,季尧也未曾休息片刻,接连两场硬战下来,不仅是身上的大小伤口不少,他的脸色也有些发青,下巴上冒了胡茬,左手的伤口也一直在渗血。
可是此时,他也都顾不上了。
伤兵营里,士兵们看见一排身穿甲胄的将士走来,为首的人挺拔阔步,面容肃穆,众人纷纷行礼道:“见过大都督。”
季尧脚步没停,直奔着营中一角走去。
男孩身边围了不少士兵,此时一抬头,看见大都督带人朝自己走来,他想要起身行礼,却忘了自己已经没了一条腿。
这时,一只大手按住自己的肩膀,让他坐回去,男孩抬起头,怯生生喊了句:“大都督……”
季尧蹲在他面前,看了眼他的伤腿,眼眸深沉不见光。
“照顾你的人去哪儿了?”
男孩听完,指着营中一处,手指不自觉有些颤抖:“姐、姐姐去那边了,她说去取药,可是一直没回来。”
季尧看了眼他所指的方向,再次站起身,对身后的城中大夫道了句:“好生照顾着。”
大夫早已吓得面色惨白,连忙点着头,看着一行士兵们再次离开了伤兵营。
城中风沙渐起,雪花再次飘飘扬扬落下来。
季尧脚步很快,朝着男孩所指的方向走去,宗桓带人赶上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季尧站在一处街角,脚步停下没动。
宗桓跑过去,看见季尧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地上一滩尚未干涸的血迹上,满是血的左手按着街边的墙,指尖渐渐发白。
半晌,季尧才蹲下身子,手指触到地上黏腻冰冷的血时,指尖忽然不受控制地发抖,被他用力攥紧了。
“大都督,这、这是……”
宗桓心里有些慌乱,见季尧沉着眼眸,看向自己:“城东大门,有无人防守?”
宗桓一愣:“这、人应该都在城西了,城东怕是人手不多……”
“走边境,派人去追,马上。”
……
风雪渐浓,雪粒夹杂在风中,打在脸上时生硬的疼。
山路上寂静无声,几匹快马拉着一辆马车,快速奔驰在狭窄的路上,四周无所遮拦,枯死的树木随风摇摆着,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折断。
马夫坐在马上,用尽全力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时不时朝着后方望去,看是否有人追上来。
蓦然间,马儿传来一声嘶鸣,马夫连忙拉紧缰绳,霎时间,几枚羽箭插在其中一匹马身上,马车顿时失去控制,朝着一侧的山路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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