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起身子,眼泪再次模糊视线,袖口?擦得眼睛生疼,强撑着?发酸的膝盖站起来,俯身道谢:“谢仙师吉言。”
她?说完起身快步离去,生怕自己?动摇一丝一毫,临近房门的时候洛子酌急声叫住了?她?:“这就是你的选择吗?你就是这样对他的?!”
苏婕的心其实有过?一瞬的裂缝,就在她?不?敢去细想的时候,身后传来洛淮音的声音:“子酌,不?可胡言乱语。”
眼泪瞬间又浸染了?苏婕的眼眸。
洛淮音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想好了?,他根本就不?会让她?为难。
正是这样的洛淮音,在苏婕心里?拔不?去,钻了?命根子一样疼……
在苏婕离开的时间里, 叶清漩并未做出格之?事,他大多数时间只是看着池塘里的锦鲤走神?,偶尔回过神?来, 也只是拨弄下池边的荷花便也作罢。
程陵担心他胡思乱想,在旁绞尽脑汁地?拉扯话?题,一直到嘴皮子都磨干了、日落青峦山, 苏婕还是没有回来的迹象。
望着叶清漩在落日余晖下单薄浅白的身影,程陵忽然从?心里涌上一股不?值得的酸楚, 声音也慢慢低了下去:“师叔若实在委屈,其实这门亲事不?要也罢, 回璇光宗怎么也比这强……”
叶清漩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在余光缓缓回身, 落日的余光打在他良久的沉默上, 最后也只化作一句:“程陵, 你帮我拿些?酒来, 她当是要回来了。”
程陵不?知道什么样的深情,才可以让一个人甘愿忍受蚀骨孤寂之?后, 仍旧想着在对?方回来前为她背上一壶温酒。
程陵不?懂, 也不?想懂。
他希望自己的一生?都不?必去懂得这样的滋味。
他快步去取酒。
情之?一字,果真伤人伤己。
师父说的一点也没错。
在月光洒落下之?时,苏婕终于回来了,她看起来像是刻意收敛了情绪,但还是能从?细微末节处看出她狠狠哭过一场。
她手里提着果脯和酒酿,阔步走来,声调里带着强装的高?兴:“仙君等我这么久, 我这点小东西就当是给你赔罪了。”
程陵识趣退下,他在走之?前偷偷看了眼身旁的师叔。叶清漩冷清如新月, 居于风中不?颓,这样的姿态便是这世上的神?仙也难以企及,怎么到了苏婕这里就变得不?值钱了?
程陵觉得荒唐,他想去看看那洛淮音是怎样的白月光,到底是如何将他天人之?姿的师叔比下去的?
他这样想着,步伐便不?由自主地?走向?仙师殿,在灯火通明的青峦山,仙师殿是唯一一个冷清不?见人气的地?方,远远看去,仿佛是世上生?出的一块极净之?地?,叫人心神?向?往,又教人望而止步。
或许这世上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难以企及的才会是难以忘怀的月光,而一旦得到了,便会慢慢从?人的心里淡忘。
程陵一直是这样认为的,直到他往更深处走去,亲眼瞧见了那一抹白色,在月色之?下温柔浅笑,安静对?待着身边的每一样事物。
他好像是这世间唯一的月光,而月光所及之?处,极尽温柔缱绻,叫人舍生?忘死……
程陵不?禁有了这样的恍惚,他盯着对?方看久了,对?方也察觉到他的视线,明明从?他的道袍上大概看出了他与叶清漩的关系,可洛淮音却没有半点失礼之?态,只是安静低头吩咐身旁的灵侍告知他:夜间小雨,莫要久留。
白色散去,如一场清风过境,好似大梦一场,遇见云间仙人。
程陵无法形容对?方留下的那抹痕迹,如真要言明,那大概是一种见过天人之?姿也仍旧会为其动容的缱绻。
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皎皎兮如银月垂青。
苏婕喜欢过这样一个人,真的还会为他的师叔动容吗……
在小雨淅沥之?下,程陵终是不?得解,随后不?得不?跟着灵侍们离开。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屋子?里也越来越沉默,苏婕想装作无事人,可面前就放着她最爱的温酒,她却只是看着空杯子?发呆。
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能察觉到,只是谁也没有提起,
壶里的酒热了,应该将它倒出来的,可叶清漩的身体却像被抽空了,连抬手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直到酒壶里滋滋翻腾,苏婕才猛然清醒,爬起倒酒,“夜里寒冷,你多喝些?温酒,身子?会舒服点。”
她把温好的酒壶放在他手边,自己一口未留,昔日里嗜酒如命,连跟他吵架都不?忘喝酒的人,却在今日半点心思也未曾放在酒上。
叶清漩忽然觉得杯中酒难以下咽,他放下杯子?,却不?敢看向?她,任由屋外大雨倾盆、雷声震天,屋里依旧安静得像死了人一样。
有时候叶清漩也在想,或许洛子?酌说的都是对?的,他能赢的只是死去的洛淮音,只要洛淮音回来苏婕就不?会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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