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张佳叶端坐在椅子上,侧头瞥了一眼隐在画屏后床上侧身躺着的影子,压低了声音,捏着帕子的手轻轻带过眼角,将哭未哭的模样惹人怜惜,啜泣着道,“星玥姐姐太可怜了,为了表哥伤成这样,这月余,表哥却从未踏入这宅子一步。”
语毕,她顺势用丝帕掩住了嘴,轻声哽咽,帕子下一抹无人察觉的勾笑肆意泛滥,她眉眼轻挑,宁星玥,今日落得如此田地,那可都是你自找的。
她的贴身丫鬟小红听了后,手上轻拍着小姐宽慰着,脸上满是嫌恶,“小姐你可别为了长公主气坏了身子,当初您等了萧大人这么多年,眼瞧着他六元及第,咱们的苦日子终于熬到了,可没想到出了那档子事……当年萧大人为了脱险才不得不答应与宁星玥成婚,他俩的结合本就是一场交易,萧大人于她,是没有感情可言的!”
说起长公主与驸马的结合,十年前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萧逸鸿五岁初入太学,从帝师,仅一年就熟记四书五经八股文章,七岁便能成诗,八岁便会作文,自幼善筹划,自知能兵善用之潜能。他在习武方面,得益于父亲萧将军的操练,少年时便可以一抵百。
他不仅有优秀的头脑,样貌也是同样出众。
年仅十五岁时,他便身高超七尺,略微瘦削的脸颊上,剑眉斜斜飞入鬓角旁飘落的几缕秀发,深邃的眸子里闪着自信且坚定的光,于雅正端方间,又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孤傲,为此无数京城女子投来爱慕之意。
他在年仅十七岁入殿试,一举六元及第。
可谁知官职还未来得及分配,可萧逸鸿的爹——大兴国的镇北将军萧明理,却因勾结外邦叛乱谋逆的罪名全家人被打入死牢。当初所有人都以为萧家上下百余口皆难逃死罪,谁知半路杀出个长公主,力保萧逸鸿。
那时大兴国的长公主宁星玥,何等金枝玉叶,性情更是骄纵跋扈,举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都要礼让她三分。
世人皆道大兴皇帝所有子女中最疼爱的便是长公主,为她建长公主府,赐免死金牌,并许诺她不用和亲,可以自己随意挑选驸马。
这对于其他公主来说,上面的单拿任意一条,都足以令她们妒忌。
但就是如此骄傲的长公主为了救萧逸鸿,于御前软磨硬泡数日,最终向皇上献上了她自己的免死金牌,并指定让萧逸鸿作大驸马,这才让萧逸鸿幸免一死。
长公主与大驸马的故事,一时间成为京城中人人传颂的佳话。
婚后,长公主为大驸马敛了乖张的性子,一心只为他洗手做羹汤。
成婚初期,北国进犯,大驸马临危受命,率领众将士出征北伐,这一走便是五年。
长公主好不容易盼着他平乱归来,他却到皇帝面前去求了个兵部尚书的职,自那之后,几乎是夜夜宿在了书房,未有几时踏入后院。
可即便如此,公主还是甘愿整日为驸马忙前忙后,只为博君一笑。
可公主做得再多又如何,驸马从未对她有过任何回应。
渐渐往昔的“良缘”,也慢慢演变成了今日的“笑柄”。
听到小红提起先前的伤心事,张佳叶不禁右手在桌下狠狠攥了攥裙摆,脸上却依旧梨花带雨,娇嗔着,“小红,她年龄比我大,我一直将她做亲姐姐般看待,你在我面前这么说不打紧,切记勿要让旁的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以为我对还表哥余情未了,可就麻烦了。”
小红恍然大悟,探了探头,确认四下无人,又翻了个白眼,朝张佳叶的耳边凑了凑,“这事又不是我凭空捏造,府里人都传萧大人和离,那就是迟早的事。早前萧大人对她冷淡,能不能和离还有得一说,但听今晨在这个院子侍奉的小厮说,宁星玥今后生不了孩子了,这可是犯了七出之罪……”
里屋的宁星玥,实则在她们交谈之初就已醒来,两人的话清晰入耳,字字诛心。
宁星玥强忍着身体的剧痛,缓缓起身,语气中满是嘲弄,“我当是屋里进了臭虫,一直嗡嗡作响,令人生厌。”
闻言,刚在门厅洋洋得意的二人,霎时鸦雀无声,一息间只听见“扑通”一声,四条腿已端端跪在了地上。
小红双手伏地,头在地板磕得“咚咚”闷响,冲着里屋软塌上的那位,大声求饶道,“求长公主饶命啊……”
张佳叶在一旁吓得大气不敢出,头深深埋下,伏在地上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小红不是有意冲撞公主,求姐姐饶命!”
宁星玥调整了一下坐姿,斜倚着锦缎制的靠垫,表情悠闲,睥着眼前这俩惺惺作态的主仆,嘴角微勾,“世间尊卑有道,一些穷乡僻壤出来的小门小户,果然还是上不了台面。罢了,翠竹,让他们赶紧滚回原籍,此生不许踏入府内半步。”
翠竹还来不及答应,转身间便看见门外一个颀长的身影,斜斜映入屋内。
影子的主人徐徐跨过门槛,他视线淡淡的扫了一眼地上哭天喊地的两人,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一双黢黑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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