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画不干了。
它一睡下去,自己都不知道醒来是什么时候了,而且神物之中,就它最老实低调,别说攻击人了,它连人的手都没碰过一下。最主要的是,它和监察之力还和神主不大一样,它们没有那么大的权限,一般情况下,不能干预三界之事。
而且,谁闲得没事想去惹神主啊。
江承函——未雨绸缪也不带这样的,这叫担心过头了。
宋玢虽说不喝茶,但出于主动邀人的尊重,江承函仍给他们沏了两杯热茶。
缭绕的水汽中,他吐字轻缓,因为将生死都置之度外,所以这时候清冷得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监察之力认为神主不该动情,虽有神物不可干涉人间之事的规矩,可我怕它乱来。这也算是一个原因。”
但不是根本原因。
江承函顿了顿,接着说:“当年,深潭封印不稳,我提前有所感知。”
“深潭专挑天赋卓越的年轻人,楚明姣执掌本命剑,不论修为还是战斗力,在年轻一辈中都属于顶尖之流。深潭憎恶我日日以神力镇压,挑选她入潭,既符合条件,又可解心头之恨。”
宋玢倏地怔了下。
他突然想起来,当时深潭突然沸腾,挑中了楚南浔,年轻人之中就已经有人诧异,怎么居然不是楚明姣。再到后来,苏韫玉被选中,以楚听晚为首的其余十个人也没免去填潭的命运,唯独楚明姣还是好好的。
死亡的镰刀总是稳稳避开她。
他们以为是神主暗中保护,可江承函若是真有动辄喝退深潭的本事,也根本不会有后面的事。
那么,是楚明姣运气太好了。大家只能这样以为。
直到这一刻,宋玢恍然大悟。
深潭可以挑选人族填潭,可拥有圣蝶的楚明姣已经算半个神灵。
它没法叫神灵填潭。
宋玢头皮发麻:“事情毕竟没有发生,你因为没有发生的事——”他说不下去了,因为心里知道江承函说得没错。
楚明姣的天赋,在年轻人中太打眼,本命剑巅峰时期的战斗力,已经超过了五世家家主。
话虽如此。
可——生生撕碎本体啊,这怎么能下得去手。
江承函说多了话,好像耗费不少精神,唇上的艳红都褪下去,眉眼间染上恹色。他低低“嗯”了一声,轻声说:“她是我的妻子,我不能让她冒那样的风险。”
不能,也不舍得。
宋玢捂着额心,哑口无言。
天青画最先反应过来,所有的事好像都连得起来了:“你自折一翼,身躯残破,神力只剩一半,之后又用强行救下楚南浔,受尽神罚,所以才虚弱成这样,监察之力都能直接嵌进身躯掌控你。”
更别提在这之前,他已经失去了寒霜箭矢。
宋玢立刻扭头,紧紧盯着江承函:“你之后做的那些,都是监察之力的意思?天青画之前说过,监察之力立场毋庸置疑,它绝对站凡界那边。”
江承函颔首。
宋玢立刻起身,二话没说,拉着他就往外走:“你和我去楚家,现在就去,当着楚明姣的面说清楚……”
江承函岿然不动。
宋玢回头,将他盯住,连声催促:“你愣着做什么,走啊!你想被活生生冤枉死吗?”
“我今日叫你们来,是想聊一聊之后的安排。”
江承函不动声色将衣袖抽出来,咳了一声,缓了下,视线越过宋玢,看向天青画:“山海界如此多的臣民,凭一条界壁,几天之内无法全部撤走。三天后的午时,你将他们都带出去,山海界从此与凡界彻底隔绝。”
天青画没有人形,但光听声音,都能感觉得到在皱眉:“你准备独自抗击深潭?”
他舍去寒霜箭矢,散了一半神力,又受过神罚,日日用神力镇压深潭,昨天,更是与监察之力决斗,如今满身支离站在这极寒之地,神力乱得不成样子,几乎撑不住人形。
留在这里,说是抗击深潭,不如说同归于尽更贴切。
“深潭之内,镇压的是腐烂的神灵。”江承函抬眼看窗外,夜色中,常青树树影婆娑,“神灵唯有神灵可摧毁。”
他从前以为,在正式与深潭对决时,自己与楚明姣共同战斗,他们各持一半神力,曲谱与本命剑结合,发挥出最强的攻势,深潭危机可解。
可命运太奇异,你永远也不知道意外会出在哪一步。
好像中间不管如何兜兜转转,最终还是会来到最坏的一环。
“什么意思?”宋玢扭头问天青画:“你能把那么多人都带走?你为什么不早说?”
若是早知道还有这样的办法,他们在界壁上费那么多功夫干什么。
“我就这么一个本事。”天青画抖了抖卷轴:“我才苏醒没几天。而且我一旦开启大传送阵,至少半年内,没有特殊情况,里面的人进不来,外面的人出不去,留下来的人到时候可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你们确定好都留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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