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玢都看傻眼了,他跟在楚明姣身后,直到夕阳的余晖撒到脸上,才回过神,看楚明姣的眼神难以言喻:“你方才是干什么?你为这群人弯腰?”
楚明姣抿着唇,慢吞吞地嗯了一声,肩头的劲松懈了,自己开始嘲笑自己:“我要是早有这种能屈能伸的本事,从前那么多次时事课,也不能被我家老头痛骂成那样。”
宋玢仍觉不可置信,直到跟着她一路又回到界壁开启的地方。
这个时候,从界壁里传出来的人已经住进了灵力构建的宫殿,人影憧憧,说话声和尖叫声此起彼伏,到处都充斥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楚明姣将摔倒在地上的孩子拉起来,又连着扯下几个灵戒,留给靠谱的人。
灵戒里各种应急的东西都准备了,足以应付各种突发事件。
楚明姣碰了碰宋玢的手肘,好笑地问:“你怎么一动都不动,傻了?还回不回山海界了?”
宋玢回神:“楚明姣,我觉得你长大了。”
一句没头没尾,还没有脑子的话。
她不由皱眉:“你说点我能听懂的。”
其实不怪宋玢这么说,楚明姣实在是被保护得太好了。当然,她也受伤,也流血,也经历过各种命悬一线的惊险时刻,但人心的丑陋险恶,官场同僚甚至亲人之间的博弈陷害,一切沉重而窒息的东西,她的家人与道侣都替她提前抹除了。
她眼中的世界一直非黑即白。
所以即便她后面过成人礼,乃至成婚后,在他眼中,都没变化,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她一直都还是那个山海界最令人艳羡的“人生得意楚明姣”。
是个经常闹脾气,绝不勉强自己的姑娘。
今时今日,“人生得意楚明姣”成了“万事不顺楚明姣”,她终于抽长出坚韧的骨骼,能面面俱到地考虑到一切问题。
一瞬间,人就长大了。
也不知道是欣慰多些还是心酸多些,宋玢不想在这方面多提,徒增伤感,他换了个话题:“对了,同心锁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楚明姣莫名其妙,皱眉想了一会:“苏家的同心锁?”
“我考虑什么?”
看她的表情,宋玢愣住,这好像又是桩刻意瞒着她的事。
他憋了憋,最终还是顶不住她逐渐认真的眼神,一口气全招了:“我听苏辰说,苏家祖物盾山甲有心帮我们,苏韫玉只要与他的命定姻缘结契,系上同心锁,就能以两人之身承接祖物的全部修为——祖物还会替他换副苏家人的身躯,让他以后能继续练盾山甲。”
“苏韫玉没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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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穿过界壁,回到山海界。
潮澜河里,天空正飘雨,但五世家的人眼睛都睁得大大的,盯着那唯一一条界壁,他们忙活这么多天,终于从这道狭窄小径中看到了生机。
楚明姣和宋玢一回去,就被围了起来。
等确认人都安全到了凡界,在场所有人心都放下一半,一种悄然的喜悦从潮澜河蜿蜒的队伍中扩散出去。
楚明姣抓着苏辰问苏韫玉的下落,被告知他还在祖地里,没有出来。
苏家的祖地,她也不好闯。
楚明姣思忖半晌,想自己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可扭捏顾忌的,当下深吸一口气,直截了当问:“祖物真提出了要苏韫玉与命定姻缘结契的要求?”
苏辰闻言一顿,将掌中手册递给身边人,挥挥手让他们退下,他看着眼前鬓发微乱的女子,点头,撩眼:“是。”
她眨了下眼,低声:“我怎么没听人说过……”
“苏韫玉不让。”苏辰盯着她的眼睛,径直说:“我们当时绑他回来,就是因为这个。这件事,你哥哥还不知道,但我以为,就算他知道,最后也会答应。”
他不跟楚南浔似的温文尔雅,平时雷厉风行惯了,话都有种一击即中的精准:“我们这次若能侥幸不死,五大家和神主殿的关系势必回不到从前,我们定会联合起来,或短暂避世休养生息,或联手同心挺过低谷。而你是楚家的姑娘。”
楚家的姑娘让人信任,但神后不行。
神后会让他们深深忌惮。
苏辰又说:“两人的感情像水晶,平时的争执摩擦,好比水晶上沾的污渍,得空了拿帕子蘸水擦一擦,也就恢复如新了,可若是水晶从中间碎出一条缝,那还能看吗?”
楚明姣呼吸微滞。
迎着她的目光,苏辰亦坦荡开口:“我承认,作为苏韫玉的兄长,我有私心,我希望他能找回丢失的一切,也希望山海界的阵容能再强大一些。所以这个机会,他放弃了,我却想自作主张替他争取。”
“楚明姣,苏韫玉是怎样的人,你该比我更了解。”苏辰笑了下:“我苏家儿郎,没有差的。”
“待此事过后,新酿酒,旋裁衣,红装十里,神主殿昔日摆的场面,我苏家竭尽所能,必不逊色。”
楚明姣将自己锁进院落中。
一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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