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像你旁边那个那样温柔,凡事都好声好气地和你商量,你要是再跑,小心我把你丢回火堆里去。”
可不知道柏舟和小孩说了什么,他听到这话,居然也不哭不挣扎,只是转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看。
颇为好奇一样。
楚明姣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直起身,有些迟疑地看向了柏舟。
他推了推小孩,道:“先前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和他们说说。”
小孩往前站出半步,挺起胸脯,声音是那种不论如何努力遮掩,也盖不住的孩童稚嫩:“我叫姜似。”
顿了顿,像是不喜欢这个名字,他拗着声音又添了句:“但是我自己改了姓,随我父亲,叫陆似。”
四下一片寂然,连不远处接连不断的蛙鸣都识趣地闭上了嘴。
还真是他啊,楚明姣心头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柏舟道:“你接着说。”
姜似偷偷看了眼楚明姣和面色严肃的苏韫玉,凌苏等人,一口气说:“我被丢进来有大概有两三个月了,这里面没人,但总有东西一路跟着我,有时候是蜻蜓,有时候是猛兽,有很多东西让我出血,它们很喜欢我的血。”
“所以我总是在受伤。”
说到这,他摸了摸自己少了半边的耳朵,撇了撇嘴:“被丢进来前,我父亲给了我很多东西,它们保护了我。后来,山里就进了很多人,白天晚上都变得很吵。我一直躲着他们走,直到前天,我受伤了,耳朵被切了半块,没有及时听到声音躲开,所以遇上了那队人。”
“就是死在火堆里的那些人。”
谁也没有打算他说话。
“他们看我小,就把我丢在一边。晚上生火的时候,那些人开始抱怨骂人,我当时注意到除了他们的说话声,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这片山脉不可能这么安静的,除非周围被那种虫子可以消除声音的虫子包围了,我上去提醒,但没一个人理我,还让我走远点。”姜似比划着,不知道该怎么说:“那种虫子不会伤害人,但听见声音后,会把听到的消息告诉背后的人。”
“我和他们不熟,我不想死,我想出去见我父亲。”
“本来我都已经离开他们一段距离了,但半路上收到队伍里那个姐姐的传信。她问我在哪里,耳朵好点了没有,还痛不痛,今天该换药了。”
小孩懊恼地抿紧了唇,耷拉着眼皮:“我又回去了,不是为了换药,就是想和她说一声,那种虫子真的很奇怪,不要什么话都随便说,也不要骂人。”
可还是晚了。
他折返回去的时候,七八个少男少女围着篝火堆坐着,口无遮拦,骂完祖脉骂地煞,骂完地煞骂姜家,最后还将绝情剑宗和天极门挨个拎出来嘲笑:“……我看算了吧,亏得白凛还有点名气,居然和天极门的人扯到一起去了,还真以为孟长宇有几把刷子能起到作用呢?拖油瓶一个罢了。白凛也是个四肢发达没脑子的。”
姜似闷声不响地走到那个一直笑吟吟,显得很有耐心,也不麻烦的女子身边去,她拽了他一下,他就乖乖地搂着她脖子,小声告诉她:“姐姐,这样说会很危险的。”
一不小心,里面的东西就会发疯。
“我等会说说他们。”女子伸手捂了捂他的耳朵,问:“吓到你了吧?”
姜似摇头。
被丢进来这么久,他早不是能被几句粗鲁脏话吓到的小孩了,为了保护自己,他手上已经见了血。
可还没来得及等她阻止,那群人已经聊到了叫人悚然一惊的话题,无所忌惮到极点。
其中一个说:“出来前,大长老可是和我们透过底了,这边的东西不是善茬,虽然不多,不算大问题,可毕竟是被神主封过那么久的东西,我们还是小心提防点好。”
另一个嗤了声,笑他:“你自己不是都说了。一个被封过那么久的东西,还只是其中一缕,怕什么,它能翻起什么大浪?姜家能被逼成这样,是他们无能,活该落败。”
“更何况,外面围着的那么多长老,布下的天罗地网都是摆看用的?它若是敢出来,还算有胆量的。”
“二十多天了,这地煞不是摆明了缩头乌龟一个嘛。”
姜似立刻挣扎起来,他感觉到,周围空气都开始被某种力量撕碎,撕裂,气浪都被节节攀升的温度融化,一个好像由熔岩拼凑成的庞然巨物以山火的形态出现在他们眼前。
那是一场暴怒的火焰。
好像他们说到了某种绝对不该提及的话题,它今日就算违背某种规律,也必须得出手。
——杀光他们!
杀意一经触发,人不死,绝不停歇。
姜似连跑都来不及,眼睁睁看着那场火将自己吞噬,剧痛与战栗同时袭来,接下来的事,他就都不知道了。
他将这些经历捡着说了,没必要的地方就省略了些,唯独在描述那群少年们说的话时犹豫了会。此时虽然没有噬声虫在偷听,可地煞连火都掌控在手了,真说不准能不能用别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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