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建白将面前那份笔墨未干的卷子递了过去:“这是我自拟的一套卷子,殿下可以试着作答一番。我会按照卷子的作答情况来给殿下安排课业进度。”
南流景双手接过卷子:“就在这里作答吗?”
“卷子内容比较多,殿下可以自便,三日后将答卷交给我就好。”
南流景起身告辞。
回到自己的书房,南流景将卷子翻了一遍。
这套卷子的考察范围非常广,四书五经,民生经济,几乎应有尽有。
南流景蘸了蘸墨,握着毛笔,半天都没有在纸张上留下痕迹。
[你在纠结什么?]
南流景放下毛笔:“我在想,自己要不要藏拙。”
[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我从小在冷宫里长大,按理来说没有接受过任何正统教育。如果我一点儿也不藏拙,按照自己的真实水平作答,那不是就露馅了吗。”
姚容认同:[确实是这样。]
“但我又觉得,藏拙会影响屈先生对我的判断。”
“要是一个不好,被屈先生发现了,反倒弄巧成拙,让屈先生觉得我不信任他。”
姚容继续表示认同:[这个担心也很有道理。]
南流景无奈:“老师,你又在逗我了。”
姚容才不承认自己的这点恶趣味:[没有,我是实话实说。]
“那老师有什么建议吗?”
[我不想让自己的想法影响你的判断。]
[我就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屈先生和梁大人的情况一样吗?]
南流景垂下眼眸,有点懂了。
他信任梁光誉。
但不可否认的是,梁光誉是朝廷命官。
在朝中局势明朗之前,梁光誉会帮他,但梁光誉绝不会投靠他。
所以他只在梁光誉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武力和聪慧,却从来没有展示过自己的才学。
屈建白的情况却不太一样。
屈建白如今是一介白身,与各方都没有利益牵扯。
从屈建白的经历也能看出来,屈建白是绝不会投靠永庆帝或季玉山的,反倒有倒向他的可能。
南流景反复斟酌,最终长舒口气。
他提起毛笔,在答卷上留下一行流畅的笔墨。
看着他写下的那行文字,姚容笑容十分欣慰。
三天后,南流景再次出现在屈建白的书房,将那份写满字迹的答卷呈给屈建白。
屈建白批改了几行字,突然抬头看向南流景,神情略显吃惊。
南流景注意到他的打量,目光不避不闪,微微一笑。
屈建白也不由一笑:“看来我需要重新评估殿下的才能了。”
南流景平静道:“没有让屈先生失望就好。”
“答卷让我很惊喜。”顿了顿,屈建白又补充道,“殿下的表现更让我惊喜。”
他不知道这些知识是谁教三皇子的,也不知道三皇子的情况为什么和他了解到的不太一样。
但那有什么关系呢。
每个人都有秘密。他并没有那么旺盛的好奇心,一定要去寻根究底。
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三皇子表现出来的态度。
屈建白重新低下头,直到看完了整份答卷,他才再次开口:“殿下基础打得很牢固,许多想法也都很有新意,不过看得出来殿下对民生情况不太了解。”
南流景答道:“我对很多事情的了解都来自于游记。”
想到那本《早春闲笔》,屈建白微微颔首:“殿下久居宫中,通过游记了解外面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游记上的内容并非都是对的,可做参考却不能尽信。”
南流景后退一步,微微俯身,向屈建白行以一礼:“先生这些年一直在外游历,足迹遍布大江南北,请先生教我。”
两人愉快定下了教学方向。
接下来每一天,屈建白都会带着南流景出门。
他们没有去很远的地方,只是在京都周边闲逛。
在屈建白的指点下,南流景对很多事物都有了全新的认知。他在飞快消化书本上提到的东西。
这天中午,两人路过一处村子时,南流景看到村口种有不少柿子树,示意车夫停下。
这会儿太阳火辣辣的,忙了一上午农活的村民们正三三两两坐在柿子树下纳凉休息。
瞧见村口停着辆马车,不少人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屈先生等我片刻。”
与屈建白打了声招呼,南流景提着一盒没开封的糕点走下马车。
一位头发花白、看上去在村里很有威望的老人问道:“小公子来我们村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南流景将糕点递了过来:“这位老丈,我想跟你打听些事情。”
老人看了看那盒包装精美的糕点,没接:“小公子想打听什么事情,直说便是,不必如此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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