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余不去细想他这话里的打算,她给付廷森做成了事,迫不及待要讨个奖赏。
付廷森咬一口桃子,她要抢他嘴里的,等咽下去,又红着脸问他什么时候能在办公室做。
放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付廷森问她怎么整日都在想这种事。
穆余舔过他嘴角残留的桃汁,瞧着比谁都害羞,说出来的话却比谁都大胆:
“因为姐夫太美味。”
她还说:“这就算是奖赏了,姐夫该好好想想那天怎么让我舒服。”
搞得付廷森还很有压力。
从南京回来后已经好几日没像这样与她好好说过话,晚上付廷森想留下来,她又不肯,陪他坐在院子里多喝了一会儿茶就要赶人走。
如今不舍的反倒是付廷森,他走出小胡同时碰上了一个人,让他很在意。
陈锐意与他擦肩而过,对方也多看了他几眼,他们不曾接触过,没有打招呼。
付廷森在车上抽了根烟才走,留了个人在这让他盯着,之后那私生子每次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都要跟他汇报。
来时四月清明雨,到如今七月末,入了初伏,雷雨阵阵,汇丰码头边上潮湿闷热,海风吹起雨水,带着大海的腥潮味。
因为雷雨原因天色很暗,远处的海面黑漆漆,与天连成一片。这一处岸边尽是货船,暴雨耽搁了开船,货轮都拥挤在港口,穆余抱着手臂不断往远处望,副官在一边给她撑着伞,挡不住这雨,将两人半边身子淋湿,副官忍不住提醒道:
“一定是因为暴雨在路上耽搁了,小姐进去等吧。”
一艘他们的货船半个时辰前就该到的,到现在还没到,雨势这么大,在海上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穆余摇了摇头,不看见她不放心,这是付廷森交给她的任务,当下他已经会把一些有分量但不繁琐的工作交给她。
淋雨干等这个行为很傻,传进付廷森耳朵里说不定效果能翻个倍。
穆余除却第一次刚来时,之后就再没来过这地方,她在这里因为没权没势受过屈辱,如今却能带着不大不小的势力,来此处巡查。
她看见了边上在候着过关的人,人们举着油布袋挡雨,与她来时的景象一样,闸口的官兵依旧嚣张,不出意外他们要淋着这雨等上一夜。
穆余慌乱地收回目光,想起自己当时跟他们一样可怜,她的胃就开始抽痛。
总算来了。
货船进港,晓得是官家的船,劈开了水路先一步停靠到岸,等候多时的工人开始卸货,穆余在一边看着他们将一个个木箱搬下来,松了口气。
“这里头装的都是什么?”
副官迟疑两秒,凑在她耳边回答,穆余心惊,忍不住走近了一箱看,箱子里头都用防水布包着,她松下一口气:
“让他们动作快些,这东西沾不得潮。”
“是。”
穆余和副官走进边上的码头营,再确定一下付廷森的船今日都到了港,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进去时穆余不可避免想起了付延棹,付延棹是真正危险,她真正需要避开的人,她来之前就很怕遇上他,好在他还不至于闲地整日在码头找乐子。
只是,他虽然不在,他带出来的腐败风气却还在。楼下,说不上是什么身份的一群人围着赌桌而坐,一人坐在桌上,学着付延棹的样子抛硬币,他们能不能过关就看一枚硬币的正反。
很无聊的游戏,有趣的是有些无路可退的人的绝望和哀求的模样。
穆余捧着杯子站在二楼栏杆处,看见楼下人玩得正在兴头上,又让人带了一批人进来。穆余看得胃部一阵阵抽疼,热咖啡喝下去之后更甚,她想快点走,今天答应了陈锐意要去戏园给他捧场。
她刚转过身,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哀求,来回的话术与那日跪在她身前祖孙说得出入不大。
她停下脚步,决定再看一阵,往楼下望过去,看见一个身穿唐装,带着圆片眼镜书生模样的人跪在一个衣服上打着五六个补丁的人面前,央求他把过关的名额让给他,脑袋狠狠砸着地,地上瓷砖都要被他磕碎了。
她倒觉得没什么,这种戏码可能每天都要在这上演一次。
穆余觉得这书生找错了目标,他跪求的这个人,手里包袱都没有,看上去明显比他还拮据,比他还无路可退,断不会把机会再让给他。
那人个子很高,年纪不大,衣服破烂但收拾得很规整,看面相,眉眼间干净有力,一看就是副好心肠,或许那书生也是瞧准了才求到他身上。
只见那人扶起那不断磕头的书生沉默了一阵,竟点了点头,自己安静地退到了门外。
“算他运气好”,穆余想,或许那人兜里还有些家当。
她转身往里面走,一眼都不想再看。
等处理好了事,穆余就准备回去。走出门下意识往闸口看了一眼,一下就看见刚才那个人。
他没伞,就这样一头扎在大雨下面,口子还开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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