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洛阳摇摇头,身影消失不见,很快,他又回到村口,随手一抛,神情萎靡的高封就被丢在地上,瘫软着不能动弹。
“这两个家伙随随便便就对一个村子放毒烟,本来死不足惜,不过我还是要先问清楚,他们为什么要来追杀你们?”
关洛阳看向公孙胜。
公孙胜已经捡回了自己古剑、拂尘,闻言不敢怠慢,道:“道兄容禀。此二人名唤高廉、高封,都自小习练邪术,又是朝中一个臭名昭著的奸贼高俅的堂兄弟,因此也谋了官位。”
“当今天子搜罗仙道秘法,到处招揽一些有道行的人去汴梁供他差遣,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程度,上行下效,这两个人为了逢迎拍马,居然打听到了元妙先生的墓穴所在,破墓开棺,想要搜罗随身下葬的宝物。”
“想不到元妙先生自困其中,本来是为了修炼成尸解仙,虽然大功未成,神智犹在,就被他们两个设法锁了,准备运到汴梁去。贫道听说了这件事,打听了几日,就趁他们不备,劫走了元妙先生。”
关洛阳略微点头,看向高廉:“就是这么回事?”
高廉只觉得刺在穴位中的青草松动了一分,有了说话的余地,连忙说道:“这位道长,官家对奇人异士一向青眼有加,都许下高官厚禄,昔年王老志、刘混康之流,后来的天师门人陈道子,如今都在汴梁享福,就连我们兄弟也弄到知府、太守来当当。”
“道长你的本领如此高明,隐没在山野民间,岂不是暴殄天物,不如随我们同去觐见天子,以后醇酒美人,荣华富贵,青史留名,都享受不尽了。”
关洛阳问道:“现在这个皇帝是叫赵佶吗?”
公孙胜说道:“道君皇帝十年前就已经退位,后来没多久就病死了,如今的天命皇帝,是当年道君皇帝的长子。”
“赵佶的儿子。”关洛阳脸色有点微妙,“几年前我就好像听说有异族崛起,对大宋虎视眈眈,这位皇帝却还能待在汴梁,似乎是,嗯,没吃大亏?”
公孙胜叹了口气:“当今天子少年继位,当初也曾经选贤任能,整顿大宋兵马,一扫太宗皇帝以来积弱之风,派兵攻破西夏,任用大将屡抗辽国,战功赫赫。假如不是灭夏之后一时疲弊,或许已经有望收复燕云。异族这件事上,他倒真是无愧天子之名。”
关洛阳好奇道:“就只有辽和西夏,女真呢?”
公孙胜一脸茫然:“女真,那不是辽国臣属吗?”
高廉脸色有异,关洛阳立刻察觉,偏头看去:“你好像知道什么?”
高廉呵呵笑道:“道长,汴梁城里多的是些谈天说地,纵观诸国大局的人物,道长假如对这些东西有兴趣……”
“别废话!”关洛阳手指向前一点。
高廉如遭雷殛,浑身电光闪烁,痛苦不堪,他也真是个没骨气的,连声讨饶:“七八年前,官家曾经派了一队人,特地穿过辽国,刺杀了当时女真各部的都部长完颜阿骨打一家,我也是其中之一。”
关洛阳眼神一闪,说道:“你们成功了?”
“自然。”高廉说道,“当时领头的是曾任国师的刘混康,同行的人个个都有法术傍身,谅那女真不过小部,要杀他们都部长满门,又有何难?”
关洛阳若有所思,继续追问:“你知道皇帝为什么要派你们去做这件事吗?”
高廉道:“我隐约听刘混康提起,当年官家还是太子的时候,曾经到长白山天池游玩,好像那时跟完颜家的人有过冲突。”
公孙胜大吃一惊,难以置信的问道:“要去长白山,要穿过辽国,途中不知道有多少凶险,当时他是太子,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道君皇帝又岂会允准?!”
他停顿了一下,脸色更加恍惚,“且慢,道君皇帝退位前那一年半载的,赵桓肯定是留在汴梁的,那他是什么时候去的长白山,那时候他岂不是才十三四岁?”
高廉愣了一会儿,脸上也浮现出震惊之色。他当初被召集过去,接了灭完颜家满门的密旨,回来之后颇得了一些好处,这才能打下魔道法门的根基,后来也只把这当做皇帝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反正是自己的机遇,倒是没有细想过,这背后隐藏的事迹竟如此惊人。
关洛阳哼笑了两声,向高廉说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高廉察觉这话中不祥的意味,脊梁骨上爬起了一层寒意,道:“道长这话是什么意思?其实我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只是道长又不明问是哪一桩……这也无妨,我愿为道长鞍前马后,等道长想起要问什么的时候,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关洛阳面露嫌恶之色:“我得多想不开,才会把你留在身边,天天碍眼?”
高廉心知不妙,大喝道:“且慢,我是朝廷命官!”
地上的高封这时也奋力挣扎起来:“我家中有白银万两……”
关洛阳扣起手指,连弹了两下,两道青气如电,先后贯穿了高廉、高封的头颅。
高封的声音戛然而止,当场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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