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一场斗法下来,决定了赢家,不管其他落败的派门是什么心情,总是要参加一场宴会,为关洛阳庆贺一番的。
不过九鹤道长头七才刚过,真武祠这边,也实在不适合弄出什么欢庆的氛围来,所以也只是请各派门的人暂且不要下山,留下一部分,到晚上的时候一起聚一聚,不吵不闹,平平静静的吃顿饭。
关洛阳陪了他们一圈酒之后,就去了后山的院落,总算是有了独处的时间。
他到井里打了一桶水,放在院中石桌上,翻起自己的袖子来,一直捋到手肘以上,然后把双手小臂都浸到冰凉的井水之中。
看起来修长有力,肤色康健的双臂,在入水之后,很快就变得胀红一片,针刺一样的痛感,从小臂毛孔里传上来。
秋石到院中来找关洛阳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先听到了吞气吐纳的声音,吸气极长,呼气激烈。
身为真武祠的大弟子,秋石的见识广博,虽然是主修法术,但也至少读过二十多本的拳谱武册,自是知道,拳法练得好的人,除了战斗的时候,或许会将呼吸放的响亮一些,平常独处,呼吸声一定是绵绵若存,又细又低。
更别提关洛阳练到了“周天吐纳”的成就,就算再累也不会让呼吸出现如此明显的间隔,除非是身上有伤,要靠呼吸法调动五脏,运动气血,调理伤势。
“你受伤了?”
秋石脸上带着些许关切之色,走入院中后,默默站了好一会儿,等关洛阳的呼吸平复下来,才说道,“那刚才不该喝酒,早些提一句,我会设法帮你挡掉。”
关洛阳摇头说道:“皮肉伤而已,喝点酒不碍事,反而有助我活动筋络。”
他把双臂从水中抬起来,还有点发红的样子,但比刚才已经好了不少,最多有点胀痒,不至于发展成瘀伤了。
“那个荒头太公的法术真是刚猛啊!!”
关洛阳现在回想起两个多时辰前那一招对决,还不免有些感慨的意思。
那股从空中压下的无形之力,那一瞬间,几乎像是要覆压在整个擂台之上,荒头太公自己身前数寸的地方,正是最强盛的一处极峰。
关洛阳那时候,已经与荒头太公近在咫尺,却不敢硬抗那最强的一线,只能把身法运转到最快,在后撤的同时,连发二十三拳,应对从上方空气里,如同铜墙铁壁接连涌动而至的力量。
整整二十三道炮拳的劲力,才把那些无形之力打的散乱飞落,保全了自身,却也把他自己震得双臂酸胀,当时就连牙根都有些发麻,舌头能尝到牙龈渗出的血腥味来。
秋石看他伤势确实没有大碍,这才讲解道:“荒头太公的名气,已经传了快五十年了,他号称是这交趾十五府旁门第一,门下弟子所学的也驳杂至极,很难看出最根本的法门是什么,但有师祖手记,加上今天这一斩,我倒是看出一些端倪。”
“如果我所料不差,他们这一脉最根本的法术,应该是类似于中土《鲁班书》的传承,甚至可能就是鲁班门人传到交趾之地后,演变出来的。”
鲁班被尊为木匠祖师,后世的人造房子,做家具,干木工活,都要拜他敬他,而在传说中,鲁班能做木鸢,飞天三日方落,能做攻城器械,与墨子论道,能做浮宫在大泽之上,不受水里精怪侵扰,也是法术一道的大宗师。
鲁班书之中,号称记载有三十六大术,四十八小咒,五十四种弄器诀窍,小到让床柜作祟怪响,夜里惊扰主人,大到建宫造陵,用建筑影响一国皇族、文武百官的天运走势。
荒头太公今天那一斩,是取建筑物的形势压人,借助奉诏真武祠这些年的存在感,从虚无之中变假成真,产生对应的力量来伤人杀人。
这已经是鲁班书里的上乘妙道,中土鲁班传人里面,也未必有几个能到了他这样的水平。
“正因为真武祠之中奉的是九天荡魔祖师、真武大帝的持剑神像,所以擂台被摧残的时候,留下的痕迹如同斩痕。若借民居之力,则更为朴实,借军营之力,则更为萧杀,借楼船之力,则水迹斑斑。”
秋石越是解说,看关洛阳的眼神却越是赞叹,说道,“若是在荒芜平原之上与他一战,你或许真的能够毫发无损的,击败这位旁门第一的老前辈。”
“这玉箓大法师符令,你当之无愧啊。”
秋石解下背后一个小包裹,放在石桌之上,包裹之中是锦盒,锦盒之中,是一面跟底座铸连在一起的令牌。
这个东西看起来似金似玉,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材质,底色暗沉,色近墨蓝。
正面是鎏金色的四个字,“玉箓大醮”,背面是几行竖着的金色小字,“建武四十一年,御赐大法师符令,号令交趾十五府道、僧、俗各法师术士派门,持此令者,见三司不拜,位同伯爵”。
关洛阳看着这一面令牌,却没有伸手去碰,只是甩干手上的水之后,放下袖子,沉吟道:“我今天跟这么多法师斗过,法力是什么东西,我已经有了亲身体会,但是之前他们曾提到的中元节法力仪轨,不知道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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