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洛阳作势叹息:“看来一次药浴要耗费的东西,不是我现下能还得起的,若不能报答,我又心中不安。若是又有驱妖斗僵尸之类的事情,你一定要带上我,也好让我出几分力。”
正说话间,前山传来锣鼓开道的声音。
秋笛好奇,绕过去看了一会儿,片刻之后,回来说道:“都指挥使府上好像出了点乱子,派人来请师父过去,师叔更是早些时候就出门了,你药浴的事情,可能还得拖后三两日。”
关洛阳并未在意,这千日院中许多器械,着实用的顺手,玩石锁、举磨盘,上削尖的竹桩上练步法,练到手脚发热,浑身都微微放汗,这才心满意足。
彼时已是日落时分,秋笛带他去吃晚饭,吃到一半,却有信鸽飞入堂来。
鸽子脚上绑着黄符,符纸背面用朱砂写了一行潦草的小字。
‘秋石陷危,师父师叔,见信速来!’
水边老宅
道童们吃饭很快,上桌时几口就把粥喝掉,拿着馒头出去玩闹。
所以那信鸽飞回来的时候,吃饭的积香院中,好几张桌子都空着,只有关洛阳和秋笛两个人。
解下鸽子腿上黄符,看见那行字之后,秋笛脸色骤变。
秋石,是九英道长的大弟子。
当年九英、九鹤两位道长,从泉州武当来到交趾境内,主持奉诏真武祠的时候,秋石就已经跟在他们身边。
在秋字辈的弟子当中,以秋石法术最为出色,心思缜密,稳重可靠,早已经是众师弟们默认的真武祠接班人。
四天前,成阴府刘家老太公被小鬼纠缠,昏迷不醒,迷梦之中,脖颈脚踝上各处出现婴儿手掌状的淤伤,刘家人快马来请,秋石亲自去了一趟。
想那刘家老太公,已经是年逾古稀,小鬼连他都不能轻易害死,秋石过去之后,定是手到擒来,最多也就是多逗留两天,给那个老人家调理一下身体。
九鹤道长、秋笛他们,都对秋石很放心,没想到今日他居然用上了最为凶险的“符背传信”,向庙里求援。
“符是天地之灵机,在符纸背面求救,就代表着已经失灵失机,深陷于十面埋伏的危局之中,如同无月之夜临渊而行,处在动辄粉身碎骨的边缘。”
秋笛表面好似镇定,还有闲暇给关洛阳解释这种求救方法的含义,可他起身之时,却撞翻了自己坐的凳子。
“师父、师叔都不在,我纸鹤传信之术的造诣不够,没办法直接追踪他们的气息,关兄,请你到山下买马,出门去追师父,我先到秋石师兄那里去。”
关洛阳放下碗筷,脚尖一勾,扶起凳子,摇头说道:“你师父已经走了半天了,从这里到那个都指挥使府上,也不止一条路吧,我人生地不熟,到哪里去追?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帮你师兄。”
秋笛有心拒绝,没道理让一个刚认识的人陪他涉险,但他也知道关洛阳实力在自己之上,如果有他同去的话,救回师兄的可能更大。
“师兄……”
秋笛低声呢喃,斟酌半晌,毅然一抱拳,道,“好,那就厚颜请关兄随我一行,但若是虚灵鬼怪,只怕关兄拳脚难以应付,你可使得惯法剑吗?”
关洛阳说道:“我练刀的,用剑,大概也行。”
“用刀?”秋笛想起什么,匆匆转身离开,很快就回到院中,手上多了一把连鞘长刀。
绿鲨鱼皮的刀鞘,椭圆的黄铜护手,上百匝红绳细细的绕着刀柄,刀首是一个铜环,整体刀长约有四尺。
“这把刀据说是唐朝的古刀,师父当年弄到手里的时候,刀柄已经全烂了,但刀身似乎是经过高人洗练,经法酒一泼就锈迹全消,煞气森森,能镇宅驱邪。”
“师父为它重配了刀柄,刀鞘,挂在镇邪堂里十年,最近这两年,每到十五月圆之夜,子时刚过,就能听到刀在堂中轻声啸叫。”
关洛阳接过刀来,抽出一半。
长刀吞口,色作淡金,衔接着冷洌的刀身。
刀宽三指,刀背笔直,本来应该是银白色的百炼钢刀质地,刀身里面,却又隐隐沁出翡翠色的稀疏云纹。
秋笛说道:“这把刀当年恐怕杀过不少术士,后来埋藏地下,术士的怨血和地气吸引,才形成这种阴绿云纹。你要是用的惯,有这一刀在手,大可以把那些鬼怪当做活人来砍。”
关洛阳还刀入鞘,五指在刀柄各段,微松微合,笑道:“好!”
秋笛去跟道童们叮嘱了几句,准备好了自己要用的几样法器,就和关洛阳一起上路。
关洛阳没什么骑马的经验,但凭他现在的功夫,坐上了马背还没跑出一百米,就已经适应了这种状态,策马狂奔。
他们从黄昏时分,急驰了将近一个时辰,到了成阴府治下最南边的一个县里。
成阴府姓刘的人家,自然不止一户,但刘老太公他们家,却有一桩独一无二的地方。
他们家的长子,娶了成阴知府的爱女,在这个县里很有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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