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一同进城。
马车上,莫布挑开水囊饮水,闲不住,总要说话。
“俺昨儿跟六子他们去杏花酒打酒,碰到周家,他们竟然牵了羊进院子,说是给那两小孩儿喝羊乳。”
两小孩正是林殊文原先短暂教过书的孩子,周氏对他们很是疼宠。
在乡下极少人养羊,羊不干活,只能宰了卖肉,不如牛来得有用,一头牛可抵六七只羊。周氏愿意为了让孩子喝羊乳挑几只羊放进院里养,村里半大不小的孩子都艳羡不已。
莫布道:“周家小子还分了点羊乳给我们喝。”
说着咋咋舌,似乎在回味:“滋味确实不错,但羊臊味浓,挤出来的羊乳还要交给后厨弄好才能喝,当真麻烦。”
林殊文原来在林家也喝过羊乳,尤其每到冬日,在严寒的时候喝一蛊温好的羊乳,入喉绵长,喝完浑身都暖洋洋的。
如今虽然什么都没有了,却不再像当时那样感到空白无力,放任着自己的性命不管不顾。
莫布不假思索道:“你原来喝过么?”
林殊文微顿,轻轻点头。
还欲问些什么的莫布“哎”一声,给自己打了个嘴巴。
“殊文,俺心直口快,方才忘了你原来的身份,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殊文道:“不妨事。”
莫布整个人蔫下:“总之你莫要往心里去,俺不说了。”
如若那件事没发生,林殊文就是丰阳县最年轻的小地主了。
从锦衣玉食的少爷落到眼下的境地,莫布看着少年单薄的身影,觉得愧疚,一进城就领他去首饰铺子。
从掌柜的神情很容易看出他们满意林殊文做的簪子,掌柜愿意把木簪子都收了,三言两语中,免不得要压价钱。
林殊文性子软,耳根也软。若他只身一人来卖簪子,定会遂了掌柜的意思。
莫布时常帮家里买卖东西,他示意林殊文别开口,跟掌柜讨价还价。
最后掌柜以每支二十五文的价钱收了全部簪子,且要林殊文今后再做,需得把簪子往他的铺子卖。
林殊文把卖簪子的钱留一份拿去跟莫布家买木材,他又去逛了书斋,莫布道:“还要抄书卖么?要俺说不如做簪子卖给掌柜多好,墨和纸的价钱比木头贵,抄写也耗精力,不如雕簪子来得快些。”
林殊文跟莫布家买的木头十二文七块,笔墨纸砚的价钱远不止十二文。
林殊文被莫布说服,暂不打算抄书了。
莫婶去市集买了肉,转回来找他们,说要去布庄买布愈加严。
莫婶道:“提前买几块布把秋衣做了,等入秋后再买,布匹的价钱会高一些。”
于是林殊文也挑了数尺布,够做两身的,又另外买了新鞋,买簪子的钱还不够的,得额外再贴。
回村途中林殊文在内心算起用钱,惊觉自己在乡下过了半年,用钱却仍没有个数,花出去的比挣回来的多。
若非有从严家领的束脩,恐怕钱袋早就空了。
林殊文怀着心事去了莫布家拿木材,莫布砍了几块长木,掏出几条虫子。
“殊文,有好东西吃!”
林殊文瞧见莫布手里拿着白白胖胖的虫,心险些跳到嗓子眼。
莫布嘿嘿笑道:“这些从木头掏出来的虫烤了吃可香了。”
他拿进灶屋,不一会儿虫子就烤好,分给林殊文一半。
林殊文脸色泛白:“我、我不吃……”
莫布先吃一条,道:“香香脆脆,真不尝啊?”
林殊文抱在怀里的木头仿佛烫手山芋那般:“这、这里面的木头有虫子么?”
莫布摆手:“这几块切出来的都是干净的。”
林殊文松了口气,没有胆子看莫布吃烤木虫的画面,急急忙忙从莫家跑远。
严宅,罗文迎接回来的马车,再看跟在管事身后,由护卫牵回来的几只羊,摸摸下巴。
严家有农庄,庄子里牛羊养了不少,不过从不往宅子里牵。
严融之走下马车,罗文凑近问:“主子怎么养起母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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