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似乎有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肩背上, 几乎让他直不起腰。
他两眼发红地瞪着陈明夏,眼睫直抖,随即怒火冲上脑海, 他的身体微微一晃,转身坐回椅子上。
“你走吧。”云予撇过脑袋, 冷声冷气地说,“不是还要洗碗吗?去吧。”
陈明夏没有眼瞎, 不可能看不出云予的异样,但他实在想不出云予生气的原因,若说云予在生气他乱打听的话, 那也不会那么仔细地回答他。
他端着碗筷站在门口,犹豫不决, 不知道要不要留下来,可他担心自己说错话,反而踩中对方的雷池。
云予兀自气了一会儿,本以为陈明夏走了,结果抬头发现那道高大身影依然杵在门口。
陈明夏还没走。
冷不丁的,一丝名为惊喜的情绪爬了上来,让盘旋在云予心头的火气瞬间消散大半。
他在这两秒内迅速反思,心想也许是自己多疑了,陈明夏在这村里本就受女人欢迎,那些女人喜欢他、对他没有恶意,他再怎么着也不可能一个都不搭理,村子不大,容易落人口舌。
这么想着,心里舒坦多了。
云予抬眼看着陈明夏,刚想说话,陈明夏在他前面开口了:“那我走了。”
话音未落,陈明夏转身就走,顺带把门关上。
云予:“……”
外面的陈明夏还没走出几步,身后的门再次唰地一下被人从里拉开,力道之大,门撞上墙壁,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陈明夏!”云予绷着声音喊。
陈明夏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云予:“云老板还有什么事吗?”
云予猛吸口气,脑子里乱得几乎要炸开,他既气自己口不择言、口是心非,又气陈明夏这个木头疙瘩没有一点眼力见,让走还真走了?
月光下,他的眼神和脸色都尤为的冷,绷了半天,挤出一句:“你给我进来。”
于是陈明夏又端着碗筷进屋了,带着一头的雾水。
云予把门关上,垮起一张脸地盯着陈明夏:“你看不出来我很不高兴吗?”
陈明夏老实回答:“看出来了。”
“那你还走!”
这下轮到陈明夏无语了,他在说不说实话之间纠结片刻,最后选择实话实说:“不是你让我走的吗?”
云予的后槽牙都咬痛了,很突然的,一滴眼泪流了下来,被他迅速抹掉,似乎不想让陈明夏看到,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把头一扭。
“我让你走你就走,你这么听我的话吗?”眼泪控制得住,可声音里的颤意压不住,他的所有情绪全部暴露在这个屋子里,也摊开了暴露在陈明夏面前。
陈明夏把碗筷放到桌上,走到云予身旁。
他的角度从上到下,只能看到云予没有打理的凌乱黑发以及被灯光照成暖白的侧脸。
又有眼泪落下,云予假装无意地抬手,飞快地用掌心将脸颊上的泪痕抹去。
陈明夏不是第一次看到云予哭,仔细算来是第三次,第一次是云予刚住进来的晚上,对着他哥的书哭,第二次是他们做爱的晚上,云予被痛哭,第三次就是今天晚上,可他不知道云予为什么哭。
他默默看了半天,开口解释:“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可能是工作上的事,可能是私人的事,我不好问,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万一说错了话,会让你更不高兴。”
云予睫毛湿漉漉的,凤眼里似乎笼了一层水意,他转头瞪着陈明夏:“还不是因为你。”
陈明夏惊了:“我?”
“就是你。”云予起身和陈明夏对视,可惜他矮了陈明夏一截,只能微微抬头,“白天我看到的那个女人,你和她很熟吗?”
白天?
那个女人?
陈明夏难得体会到了脑子一片空白的感觉,他和云予犹如在鸡同鸭讲,甚至猜测自己是不是失去了哪段记忆。
他白天什么时候见过女人了?他白天明明一直在地里忙活。
云予看陈明夏回忆半天,也不知道是真想不起还是在装,但他不觉得陈明夏是会假装的人,于是提醒一句:“穿花裙子那个,头发很长,扎着高马尾。”
陈明夏想起来了。
不过不是出于云予的提醒,而是他在心里迅速把今天经历的事过滤了一遍,然后于翠的脸在脑海里冒了出来。
“于翠。”陈明夏说,“你说她吗?”
云予垮脸:“我又不知道她的名字。”
陈明夏回答了刚才的问题:“我和她一起在村里长大,她只比我小一岁,所以我和她比我和其他人要熟一点。”
这是实话。
主要是于翠很主动,热情洋溢,活泼开朗,像一朵永不凋谢的太阳花,他的冷淡和木讷驱赶了很多人,唯独没驱赶走于翠。
陈明夏很少说这么长的话,更很少用这么多词去介绍一个人,在云予这里,于翠是第一个。
云予的心脏揪得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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