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简云摇头:“我看他没什么精神,不好打扰他。”
“好。”陈明夏拍了拍驴头,“你把驴子牵进去。”
陈明夏脱了上衣,只穿着短裤和拖鞋,从缸子里打了盆水站在院子里把身上的汗和灰尘都擦干净。他的头发不长,用湿帕子抹一抹就行。
把水倒了,穿上衣服,他才过去敲响云予屋子的门。
没想到门没关严,一敲就开了,余晖穿过逐渐敞开的屋门挤进屋子里,在地上铺了一层橘红的颜色,但颜色够不到里面的床,阴影里只能看到床上蜷缩着一个人。
床边的风扇没开,屋里热气弥漫,跟蒸笼似的。
陈明夏开了风扇的最低档,把风扇对准座椅,他放轻脚步地走到床边。
云予似乎睡着了,背对外面,身体蜷缩得像虾仁一样,这是很没安全感的睡姿,以前陈简雨也爱这么睡。
陈明夏站在床头,弯下腰去,伸手探上云予的额头。
不是很烫。
应该没有发烧。
他的动作惊扰到了云予,那双凤眼立马睁开,防备地扭头看他。
陈明夏自知冒犯,以最快的速度将手收回,后退一步:“云老板,我担心你生病,所以进来看看。”
云予躺在阴影里,表情警惕地盯了他几秒,反应过来后,紧皱的眉头蓦地松开,浑身绷紧的力道也卸下了,他松一口气:“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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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予说着, 也从床上坐了起来,屋里闷热得不行,他的脸上和身上都被汗水打湿, 微长的头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 和平时打理整洁的时候很不一样。
陈明夏在边上看着,只觉这才几天功夫, 云予就瘦了一圈。
山里条件艰苦, 不说饮食和生活环境, 光是每天高悬的太阳就能把人晒脱一层皮, 实在难熬。
“云老板。”陈明夏把买来的两包棉签放到桌上,“我刚从县里回来, 给你带两包棉签, 你先用着, 用完了我再去县里买。”
云予扭头看到桌上的棉签,愣了一下, 轻声回道:“麻烦你了,多少钱?”
“几块钱而已,不用给我。”陈明夏说完又问, “你是不是不舒服?”
云予嗯了一声:“白天中暑了,喝了两瓶藿香正气水, 刚躺了一会儿,感觉好些了。”
陈明夏看向云予的腿:“蚊子包呢?都消了吗?”
云予没有说话。
陈明夏走到床尾蹲下去, 单手搁在膝盖上,定睛一看,发现云予小腿上的蚊子包不仅没消, 还长出了很多新的,白皙的皮肤上蔓延出一片片红, 看着有些吓人。
他抬头朝云予手上看去,也有不少蚊子包,估计手比脚动得勤,蚊子没那么多下口的机会。
陈明夏专注的目光看得云予有些不适应,下意识地将双腿往旁挪了挪,他穿着短裤,遮不住蚊子包,用被子盖住也不现实,只能在床上僵坐着。
还好陈明夏并未多看,收回目光后问:“膏药还在吗?”
云予点头:“还在。”
“要不要我帮你涂?”
“不用了,谢谢你。”云予拒绝得又急切又干脆,似乎只要迟疑几秒,就会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冒出来,他不敢挑战自己的本能,甚至心虚得撇开了目光,没敢和陈明夏对视。
默了一瞬,又补充道,“我自己可以涂。”
“好。”陈明夏从来不会勉强别人,何况这本来也不关他的事,他站起身说,“记得经常涂,偶尔涂一次作用不大。”
云予埋着脑袋点了点:“我知道了。”
陈明夏没什么要说的了,叮嘱一句好好休息便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想起来问:“简云在做饭了,等会儿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云予没有急着回答,眉头轻轻拧起,薄唇抿了起来,他在纠结。
陈明夏看出了他的纠结,也耐心等着。
尽管过去很多天,云予却依然被那晚的梦困扰,他隐约知道自己做那种梦的原因,可他不敢深想。
他也知道自己应该和陈明夏保持距离,可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仿佛在他的血肉里生根发芽,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内心有一道声音在呐喊,明明他拼命挣扎,最后就是没能挣脱。
他遵从了本心:“好。”
陈明夏闻言有些意外,他都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不过他很快收拾好了情绪,对云予笑笑:“那你先休息,吃饭了我来喊你。”
“嗯。”
屋门合上,屋内恢复安静,只有风扇转动时发出的轻微噪音,嘎吱嘎吱,响个没完。
云予从床头摸到纸巾,扯了一张擦擦脸上的汗,在床边坐了片刻,他起身走到桌前。
桌上仍旧放着陈明春以前留下的东西,陈家的人没有动过,他也几乎没有动过,只拿了一本书来看。
此时,那本书摊开放在桌子中间,书页上密密麻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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