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了个方向,“那边好多萤火虫,刚刚二哥带我过去抓的。”
“是吗?你们真厉害。”云予笑道。
陈简雨抱着塑料瓶,大眼睛里流光溢彩,无不崇拜地说:“二哥最厉害,啥都会!”
云予站起身来,有意无意地扫向陈明夏。
陈明夏低着头,正在专注地编竹篓,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们这边的对话。
云予的目光在陈明夏的胳膊上停留片刻。
他想起周小红捏廖杰的胳膊,廖杰胳膊上的肌肉很大一块,但似乎捏着很软,周小红不知疲惫地捏了半天。
不知道陈明夏的胳膊是不是也一样。
这天晚上,云予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那天晚上的麦田里,不是站着,而是躺着,他身上有一个人,看不清衣着和长相,只能感受到那人掌心粗糙,布了一层薄茧。
那双手抚上他的小腿,掌心的茧擦过他的皮肤,又刺又痒,他不住地打着激灵。
那双手还在往上,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双眼紧闭,双手紧抓身下的麦子,在一片黑暗中,听觉和触感都变得尤为敏锐。
他听到了麦穗被风吹得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感受到了身上的重量在不断加大。
麦穗在摇晃,像波涛一样。
他沉在海里,被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
最后,睁开一条缝的视线透进来微弱的光芒,他看清了那个人的脸,冷峻的面容和深邃的五官都很熟悉。
是陈明夏的脸。
云予猛地睁开眼睛。
晨光打在拉紧的窗帘上,透出一片模糊的光,早上温度骤升,屋里的热空气包裹了他。
他身上和脸上都是汗水,嘴里喘着粗气。
慢慢地,一丝惊恐从他眼里溢出。
外面,陈明夏正在洗昨天换下的衣服,洗完碗筷的陈简云走过来问:“二哥,都九点了,云叔叔还没起来,我们要不要喊他一声?”
陈明夏头也不抬地搓着盆里的衣服:“让他睡吧,我看他一天到晚挺忙,可能累着了。”
陈简云说:“可我听婶子们说今天又有两批人要进村,云叔叔估计得到场才行。”
陈明夏也才想起这件事,他抽出手甩了甩水:“我去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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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夏来到云予的屋子外面, 抬手敲门:“云老板,你起来了吗?”
里面没有回应,却响起砰的一声闷响, 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 紧接着是云予的一道闷哼。
“云老板!”陈明夏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等了好一会儿, 云予才说:“没事。”
然而声音在抖, 不像没事的样子。
陈明夏说:“需要帮忙吗?”
“不用。”云予说话断断续续, “你去忙吧。”
陈明夏在原地犹豫片刻, 转身走了。
陈简云在屋檐下等他,表情有些担忧:“云叔叔没事吧?”
“应该吧。”陈明夏不好说, 但云予也说了不需要他的帮助, 他觉得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
把杂事忙完, 兄妹几人便开始忙活正事,院子里堆满麦子, 距离磨成面粉还有不少工序,至少这个八月的上中旬都闲不下来。
云予起来已是上午十点多,院子里麦壳被风吹得满天飞。
他表情懵懂, 似乎还没睡醒,端着洗脸盆站在满天飞的麦壳里。
陈明夏走过去说:“刚刚吉东哥过来找过你, 听说你还在睡就走了。”
云予没有说话,愣愣看着陈明夏。
今天的陈明夏为了干活方便, 又穿上了他的短裤和白色汗衫,因为已经忙活上一阵,他的汗水又把汗衫打湿了, 薄薄的布料根本遮不住他胸前和腹部的肌肉弧度,凝聚成滴的汗水不断蜿蜒往下。
云予的目光跟着汗水往下, 在触碰到打湿的汗衫边缘时,顿时犹如被火烫着一般,他的意识瞬间清明,立即收回目光。
陈明夏还在看他。
“哦哦。”云予忙不迭点头,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指尖狠狠抠着盆子边缘,“他说什么了吗?”
陈明夏说:“他让你醒了直接去村长家里找他。”
“好。”
陈明夏点点头便走了,走出几步,想起什么似的回头:“云老板,院子里灰尘重,你最好洗快点。”
今天云予很忙,剩下的人都会在两天内到齐,两天过后,便是正式动工的日期,到时候他们的人会在梨山上面搭建临时住的棚子,有可能他也会住进去。
同样的,陈明夏也忙,自打从a市回来,他就没有一天闲过,家里的事堆积如山,早一天做完早一天轻松。
一晃几天过去,家里的麦子都晒得差不多了,陈明夏借了廖杰家里的脱壳机,把家里的麦子用麻布袋装好,正好堆了两趟板车,用家里的驴拉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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