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衣不解带、不辞辛苦地照料大人。”
二皇子眼中闪过晦暗不明的情绪,又很快地掩饰住,继续温和的开口:“父皇都说要重重地奖赏四弟呢。”
祁宥恭敬地低下头,沉稳地回答:“丞相是我的老师。老师重病,学生照料本是情分之内的事,皇兄过誉了。”
二皇子见这两人回答都十分谨慎,处处防备,心里不由得冷笑一声。
“不过四弟身子如今是大好了?”祁旭面上又挂起一抹担忧之色,“那日我将四弟从太液池救起来,你已经冻得脸色青紫,可把皇兄我吓坏了。”
熏笼里的银碳夹着指甲盖大小的香片静静地燃烧着,寥寥升起的烟雾萦绕在三人间,隔绝开了祁宥的视线,他仍是八方不动:“那日多谢皇兄,若非皇兄及时出手,我怕是早……”
他低垂下眼帘,显得有些无助。
祁旭却笑起来,“四弟何必谢我,你我手足,救你之事何足挂齿。”
他的笑容越扩越大,竟让人看起来有些森寒。
“若是真要谢,还得谢我身旁的一个小太监,若非他建议我去太液池旁走走,我又怎能恰到好处地救起四弟呢?”
祁旭端起身旁的茶水,轻轻拂开浮沫,却不着急品,只是打量着手中的曜变盏,目光沉沉地看向祁宥,“只是可惜,这小太监做事毛手毛脚的,竟打碎了江南进贡来的一对鹧鸪斑建盏。”
“母后发了好大的火,已让人拖出去乱棍打死了。”他放下手中的茶碗,看似轻笑着摇了摇头,眼睛却一直瞧着祁宥的神色。
隔着烟雾,只见少年已弯了弯唇,轻声道,“死了啊……真是可惜。”
“毕竟是皇兄身边的人,再怎么有功,到底还是要感念皇兄之恩。”
崔锦之看着他们二人交锋,脸上却已经有了几分困倦的神色。本就是大病初愈,还未曾休养一刻,就强撑着起身应酬,此时此刻她早已是心力交瘁,哪里还有空管这二人看似平淡话语下隐藏的石破天惊呢?
她的眼皮在这温暖的正厅中都快要耷拉下来,手中也渐渐不稳——
清脆地“啪嗒”声响起,茶盏重重地落地。
崔锦之闭了闭眼,撑着身子弯腰道:“臣一时失察,才错手打碎……”又别过头去,重重地咳嗽起来。
“我去为老师端药来。”祁宥见状,起身出门。
祁旭瞧她脸色实在苍白,也终于站起身来,温和地扶住她,“大人好生休息,尽快养好身子,早日回到朝堂上忠心报国才是。”
他使了个眼色,侍从们便鱼贯而入,将无数珍宝补品悉数摆开在正厅。
“这些,不仅是父皇的旨意,还有我对丞相的一片心意。”
他看着眼前身形单薄,背脊却挺得笔直的如玉公子,终于轻声开口说出了此刻自己的来意,“大人志在天下,心怀百姓,我知大人不愿参与皇室之争。”
祁旭紧握着她的手,“可大人亦知身在旋涡中,难能由己的道理。旭出生皇室,亦不由己。”
“可若是你我携手,共同开创天下盛世,将来青史留名,百姓感念,才无愧天地与自身。”
他字字句句含着恳切之情,郑重地问她:“大人,可愿?”
崔锦之盯着眼前这位年方十五的小少年,身形渐渐和前世那位沉稳的少年帝王重合起来。
她心中触动,当年祁旭,亦是这般言辞恳切。崔锦之相信,也许这位天之骄子,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真真切切地想要和她共守大业。
可六年细心教导,风雨同舟,到最后登上帝位,换来的却是一对君臣逐渐走向离心。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崔锦之想不明白。
跳动的胸膛重回平静,掩下细微的感慨,她缓缓后退一步,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陛下正直壮年,此刻论说国本尚早,还请殿下慎言。”
沉寂良久。
祁旭收敛了笑意,直直地盯了她好一会,神色逐渐晦暗不明。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下心底的情绪,淡淡开口,“丞相身子还未大好,日后再来拜见大人。”转身大踏步出了正厅。
片刻后侍卫太监簇拥着,浩浩荡荡地离去。
崔锦之拜倒,“恭送殿下。”
而谁都没有注意到,正厅侧旁木雕依柳屏风后,少年紧攥住的拳头,和眼底酝酿的晦暗风暴。
明了
崔锦之起身,只听咔哒一声轻响,她转过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屏风后得出少年脚边散落着一地的碎瓷片,掌心混合着鲜血和乌黑的药液,正顺着指尖淅淅沥沥地滴落下来。
崔锦之上前伸手去触碰少年的手腕,想要查看他手上的伤势如何,却被少年反过来紧紧攥着,他的手背甚至鼓起青筋,眼底是她看不明白的情绪。
“老师……会选择和皇兄站在一处吗?”
崔锦之被他的眼神看得心惊,试图将手抽回来,却被他攥得更紧,手中的伤痕崩开,
耽美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