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沈珏从来不缠着自己,几乎不影响自己的工作,就连他这不小的伤势,在他的描述下,只需要几顿骨头汤补一补就好了。
为难的人变成了阿沅,三天两头打包给他送骨头汤喝。
用阿沅的话说,每次进那个房子的时候,总会有一些回忆的,在想那个时候的太太是闷闷不乐的,远没有今天来得快活。
颜暮一笑而过,过往如云烟,她在意的是当下。
国庆的时候,沈光耀终于决定要启程去南美了,颜暮也自以为要接过照顾沈珏的“重担”,然而沈珏却一声不吭地早就办理好了前兆签注,就等着和沈光耀一起上船。
“不留在国内过节日吗?”
“我英语不好,妈妈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让我找人去练练的吗?”沈珏说得眉飞色舞,他特意换股四周,直到确认了“这不正好有现成的机会,不去白不去,而且吃喝拉撒我爸爸全包了,也省得吵你。”
沈珏无数次在恢复的时候想,自己认识了怎样的一群人,差点误入歧途还不够吗?
他想,对于他的成长而言,教训应该是已经够了的。
也就是在他受伤的这段时间,他终于学会怎么看待人心,他有着世界上几乎可以说是最完美的母亲,却因为自己曾经的偏见和被怂恿,轻而易举地忽略了她在家庭中的作用……
想来追悔莫及,好在,他为人子女,总会有报答的时候。
“我也没嫌你烦,”颜暮浅笑道,“不过,你能有自己的规划,很好。”
沈珏听后不由大喜。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母亲那里得到表扬了。
这时候的沈光耀却突然冒出来,吓了沈珏个激灵,他怀疑自己的年纪上来了,也承受不了这种打击,于是,他迫不得已地捂上手机的听筒,对着他高山仰止的父亲道,“你下次出来能不能打一声招呼?”
沈光耀斩钉截铁道:“不能。”
“你和你妈已经报备了?”
“不然呢,总不能让她白等我吧?”
“臭小子,一天到晚只想着祸害我。”沈光耀并非真情实感地讨厌沈珏,毕竟沈珏是他亲生儿子,又途径这么惨重的伤,他一心一意要陪伴着自己这位老父亲,想来也没有办法拒绝。
但是问题又来了。
沈珏这小孩本来有其他的用处的——
国庆的假期这么长,谁也说不好颜暮身边到时候还会有谁。
沈光耀当然想要把沈珏安插在颜暮身边寸步不离,这不,但凡有个异动,他这不就心知肚明了,还能赶回来吗?
“你要跟我走,也没问题,就是……”
沈珏扬起无知的小脸,态度却异常坚决,“需要我做什么?”
然而眼底的那一抹挪揄的笑,最终还是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就是想骗沈光耀说出内心深处的话,并没有打算真去帮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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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暮在沈珏出发的第二天听见了他的平安电话。
“妈,这里的天气和我们那里应该是相反的,但是应该算春天,也是舒服也很明快……”
电话另一头还隐约有另一个男人弱弱的吐槽,“地理知识也这么差,真是无知。”
吐槽的声音一闪而过,很明显,沈珏像是去了其他什么地方避风头,另一头也变得很安宁。
“妈妈,我认识了好多新朋友,他们会跳各种舞蹈。”
“妈妈,虽然这么说有点羞耻,但是你要是在我身边就好了。”
颜暮莞尔一笑:“我这不正是在陪着你吗?”
说来,颜暮并无太大的情绪起伏,这是她的孩子,她知道或许在某一刻,他是需要她的,但这更是自己的人生,她无法为了一个孩子勉强维系破损的关系。
“是啊。”就算是电话那头的声音,也是沈珏以为珍贵的来之不易的陪伴。
这些不该是杂音吧。
颜暮怎么听那边还是有连绵不断的细碎的嘈杂。
她顿时恍然大悟,挑明道,“喊你身边那位别偷听了,让他这段时间不要懈怠,好好干活。”
毕竟,现在光木真正的大老板不是沈光耀,他充其量只是个开拓业务的小喽喽,真正主导的人是自己。
颜暮听了很久有关沈珏对于大海的新奇、浅显的了解,她其实今日也来到了海边,领略了太平洋沿岸同样的好天气。
底下是沉静碧蓝的大海,
而头顶是金色的太阳。
——全文完
——本文最后一句话引用俄罗斯诗人米哈伊尔的诗《一只孤独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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