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游避开:“都说了没有,缝东西不小心扎破了。”
杨亚桐嗤笑:“凌游你糊弄我能不能用点儿心?这是不小心造成的么?到底怎么回事!”
“自己扎的。”
“自己扎自己?你有病啊?”
凌游直视他,认真点了点头:“有啊。”
“我——”杨亚桐被他噎得说不出话,“你想干嘛呀凌游?想尽办法折腾自己折磨我么?我昨天说这件事的时候,你明明还挺乐意的,怎么转眼间就拿它伤害自己,你到底在想什么?”
从小到大,凌游特别害怕失望的眼睛,此时,这双眼里的失望浓得要掺水,他察觉到了冷。
“杨亚桐,我想做,但我做不到了,我拿起针,手就一直抖,我想控制,怎么都控制不了,不知道是吃哪个药吃成这样的。我恨我这双手,恨我这具身体,这样说,你听懂了没?你能不能不要逼我了?你问我在想什么,我也想问问你,你在发掘我的痛苦吗?你想得到什么?还是你觉得分手只有你一个人受到了莫大的委屈?我发疯的样子好看吗?看着爽吗,能得到一些心理安慰吗?”
两败俱伤。
所以沉默有沉默的道理,那个阴暗的背面不如不见。
天色渐渐暗下来,夜风从阳台入侵。
杨亚桐起身去关门,仿佛背对着他才有勇气似的:“你饿么?要不要出去吃饭?”
“不想出去。”
“那我叫个外卖?”
“不想吃。”
“楼下新开了一家粤菜,下去走走吧,说不定逛一逛就遇到什么想吃的了,好么?”
凌游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委曲求全,只能答应:“那你等我一下,先洗个澡。”
“你这样,会感染的,要不我帮你洗。”
“不要了。”
杨亚桐没理会他的拒绝,直接拽着他的手臂拖到卫生间。
“坐在浴缸里吧。”
“我不洗了。”
“你听话。”他说着,已经开始放水。
“你别——”凌游按住他想要帮自己脱衣服的手,“我自己洗。”
“凌游,我说过,不要拒绝,我不保证不使用武力。再说了,我们之前那么亲密,我见过你你也见过我最原始最不加掩饰的状态。你现在只是病了,生病这件事没什么好羞耻的,跟这个相比,我以前在床上求你再来一次的时候更难堪,你又何必——”
“我知道了!”凌游忙不迭地打断他,“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凌游有一种进了手术室的感觉,不同的是,手术室是端着双手,被穿上衣服,而他则是一件一件被脱掉。
他坐在浴缸里,熟练地后仰,杨亚桐在他头上揉出云朵般的泡沫。
“头发长了,有点浪费洗发水。”杨亚桐边按摩边说,“以前只用一点点就够。”
以前?其实并没有很久的以前,同样的人,同样的手,同样的头发,甚至同样的洗发水香气,凌游却感觉已过百年。时间从一条细线上经过,而这双从他发间穿过的手,属于一个断了线的恋人。他闭眼,蹙起的眉轻轻颤抖,杨亚桐在他眼角看见一点点不易察觉的闪光。
“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不知道自己是谁,任何一个爱上别人的人,都会丢失一部分自己,可能,我也需要一点时间把这部分自己找回来。”他轻轻擦掉蹭在凌游脸上的泡沫,用近乎恳求的语气道,“凌游,别再朝我发火了好么,我们以前明明那么好,就算现在不是那样的关系,就算以后再也回不去了,至少别怨恨对方,可以么?”
“……对不起。”
“不用道歉。如果你想让我离开你——”
凌游猛地睁开眼。
“那就请你快点好起来,到时候你让我走,我就走。”
洗完头发,杨亚桐拉着他站起来,另一团泡沫从后颈滑到胸前,再沿着腰的弧度,垂直向下,泡沫包裹不了什么,水一冲就散,他说:“好了坐下吧,手抬起来不要沾到水。”看着凌游的耳朵越来越红,又说,“别以为我帮你洗澡就能代表什么,我还帮病人插导尿管呢。”
凌游想都没想就说:“那你也可以给我插。”
两个人面红耳赤地呆住,这几个字无论从哪个方面理解都不是一句正常的话。
杨亚桐没忍住,先笑出了声。
凌游抿住嘴,但眼睛弯了起来。
杨亚桐扯过浴巾,装作无意蒙住他的头:“行了,起来吧,吃饭去,我饿死了。”
本我自我超我6
凌游的病情稍有好转,孙奚便像自己上班看不惯他休假似的,给他介绍病人。
“刚出院的,打算接受规律性的心理咨询,电话或者线上居多,很适合你。”
“我现在这状态,能做咨询么?”
“严格来说,你只是请假了,执业资格并没有被吊销。”
“好吧,那你把她病历发我一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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