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峰出院后的第二天,精神二科收治的,也是吸食笑气入院的女患者朱芷旸,因药物治疗的效果不明显,转入一科做无抽搐电休克治疗。ct是在麻醉状态下,以电流短暂刺激大脑皮层出现癫痫样放电,以治疗精神障碍的无创疗法。转入当天,二科医生对凌游说:“两个需要注意的问题,一是她有很严重的自罪感,二是她的hiv抗体阳性。”
“hiv阳性?她自己清楚么?”
“她知道。”女医生叹了口气,“也是惨,交到不好的男朋友,那人感染了也不说,她是疾控中心打来电话才知道去做检测,然后躲在家里不吃不喝,再去吸笑气,发病了被送来的。”
看来这又是一位像严浩峰一样,需要挺长一段时间治疗的患者。杨亚桐在替她惋惜的同时,也特别舍不得离开这里,他跟辅导员申请延长一轮实习,反正都是学分,在哪拿都是一样的。
周五下班之后,他第一次走进凌游的宿舍。
和实习生们的两人一间不同,他的宿舍有客厅有卧室还有小厨房,除了面积小一些,和普通住宅没什么区别,刚进门没多久,他还在探头探脑地参观房子,就被凌游一把抓了过来。
被拎着摆放在桌子上,杨亚桐才发现他师兄全身的肌肉都不是摆设,力气大得惊人。
凌游凑过去,吸吮着他的下唇吻了一下,问:“喜欢么?”
杨亚桐点头,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再来。”
得到了邀请,他不再询问,按住他的后颈,吻得越来越深。
杨亚桐似乎瞬间沉浸在温泉里,从头到脚都是热的,身体渐渐融化,软成了一捧液体。
唇舌交缠间,凌游察觉到他急促的呼吸声,停下来问:“怎么了?”
“嗯别——”杨亚桐抓住他的衣领,说话含混不清,“别走。”
凌游笑出声:“没走。”
他直接把杨亚桐从桌上抱起来,杨亚桐没料到双脚会悬空,慌张地勾住他的腰,竟主动做出了一个让人浮想联翩的姿势。
“桌子,太硬了,不舒服。”凌游转身把他放在沙发上,整个人压上去,这个吻贪婪野性,带着一股即将置他于死地的力量感。
杨亚桐觉得自己彻底喘不过气了,身体被360度无死角紧紧包裹着,屋里的温度仿佛跟着这两个人的体温一起升高,他感觉这不是沙发,而是一个大烤箱,他们像一对即将出炉的面包,热烈着、香甜着、紧挨着、饱胀着。
他沉醉在这个怀抱里不知过了多久,才挣扎着,用了些力气把身上的人推开一点距离,不至于缺氧而亡。
凌游撑起身子,把他汗湿了的碎发拨到耳后,亲了亲他的眼角:“你见没见过自己半闭着眼睛的样子?”
“嗯?”
“特别勾人。”
杨亚桐怔了怔,随即笑开来:“那勾到你了么?”
凌游低头轻咬他的耳垂:“缠得死死的。”
忘忧5
凌游的沙发很舒服,舒服到杨亚桐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天已经黑了,空气里有饭菜香。
手臂因为长时间悬空,已经麻了,他尝试活动一下,却发现窗外路灯照进来的光里,有一坨毛茸茸的影子在和他对视。
他大叫一声,影子蹦出半米远,凌游闻声从厨房出来,打开灯:“怎么了?”
在突如其来刺目的光里,杨亚桐看见,沙发上和他对视的物种是一只小狗。
这是一只非常漂亮的狗,看品种应该是约克夏。头顶被扎了个小辫子,顶着咖啡色的蝴蝶结,穿着米色格子的小裙子,长毛、顺滑,一看就是被精心照顾着的小姑娘。
他揉了揉眼,伸手挠她的下巴,小狗也不躲,就抬着头任挠,是一只不认生的狗,似乎知道自己有多可爱。
“她好乖啊,不吵不闹的。”
“她是个哑巴。”凌游揉了一把狗头轻声说。
“啊?狗也有哑巴?那她听得到么?”
“听力没问题,是因为得过犬瘟,感染导致的声带受损。”
“啊……小可怜。”杨亚桐伸手把她抱过来,“你买的时候她就这样了么?”
“捡的。”
“什么地方啊还能捡到品种狗?我也去捡捡。”
小狗是凌游前年夏天捡到的,在一个下雷雨的夜里。
他的夜跑路线上有个入住率很低的小区,到了夜里像是座鬼城,前排的楼只有零星几家亮着灯,冷清得吓人。往常他从不在附近停留,但那天,一道闪电把天空劈开一个口子,雨水就从那个缝隙里倾倒下来。他躲进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了瓶水坐在窗边等雨停,随即,目光被窗外墙角的一个快递盒子吸引。
雨势渐小,还没完全停下的时候他便走了出去。凌游踢了踢盒子,里面的东西动了动,再踢,又动,这次,它用力抬起了头,盯着凌游的眼睛看,但很快便不堪重负似的垂了下去。
这个动作太可怜又太努力,凌游端起了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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