诞的脸色忽然有些不大自然:“可是……若此计果真可行,为何魏令从未道与我?”
徐宁不屑地转过身去,坐回原地,手里绞着一根干稻草,似乎早已将生死看淡:“我之性命,为平乱局,尔之性命,或许亦是如此。魏钰庭,他当然有自己的大义与大局,只是他浸淫官场日久,也懂得和光同尘,与时卷舒。眼下,用我一条命,来平息兵变;未来,用你一条命,来缓解与陆氏势力的矛盾。哈,你父亲与我,都小觑魏公啦。此为党政,不是你无知,而是你知道,也已无用了。”
卢诞闻言后,面色惨白,脑中思绪纷杳而至。这是第一次有人为他戳破党政的面纱。人与人诚然可以抱团取暖,但也可以适时把他人推入烈火,这是政治集团内部的残忍。
卢诞垂着头,慢慢踱步出门。眼见对方失魂落魄地离开,徐宁才重新闭目躺卧在地,嘴角泛起一丝讥讽的冷笑。
卢诞自柴房行出,旋即便向宿卫军营走去,却迎面撞见刚从宿卫军营出来的魏钰庭。饶是他有些涵养,但脸上还是流露出几分不快。
魏钰庭心中也有些疑惑,但只当他因父亲新丧,难免情绪败坏,故而小心翼翼叮嘱着:“军营群情躁动,你实不宜孤身前往,先随我去整理文牍,近日苑中不乏诏书流出,我们与姜相还需稍作探讨。”
卢诞却有些漠然道:“我不过区区戴罪之身,又怎敢与诸公并列席前。家父死前曾为护军,宿卫之中也有一些故旧,值此变故,我也想一一拜访,存续旧情,以定人心。”
魏钰庭知道卢诞对父亲之死心情不佳,也就没有在意前面那些牢骚之语,不过眼前的少年有后面那一番话,也让他颇感欣慰,遂点头道:“既如此,那你自便吧。只是切记,有些立场之言,不要表露太过。”
“是。”卢诞躬身送走魏钰庭,而后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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