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红润,颇有鹤发童颜之感。他数年不曾见陆昭,但寒暄时也颇为热情,虽然自己辈儿大,但奈何人家才是真正的衣食父母。
待双方稍叙,陆增广便问起宫中玄能一事来:“听都中沸言,女郎主在宫中与那僧人辩法,竟力压得胜,不愧为我教后辈啊。只是听闻玄能要去司州弘法,这是太子的意思吧。”
“契阔相谈而已,倒无胜负之意。”陆昭也直言不讳:“不过玄能前往司州,也有我的意思。”
陆增广本有在北地弘扬教义之心,也觉得能得到政治上的扶持,司州之行是个大好机会。但他不明白为什么陆昭身为天师道的道徒,却让佛家的玄能得到这个机会。说实话,他的心里是有些不平的,但话还是问的十分客气:“女郎主是否觉得需要贫道也前往司州一趟相助一二?”
陆昭却笑了笑道:“此事未必就是好事,况且道家与佛家相比,在此事上或许还真稍有不如。”
“何出此言?”陆增广也有些疑惑。
陆昭道:“河南之行,要感化的多是贫苦穷困的百姓。你们天师道侍奉世族都侍奉惯了,哪还懂那些平民百姓的心思。况且道家修的是今生羽化,渡富不渡穷,这些百姓今生已经够苦的了,谁还要花钱跟着你们修?人家佛家呢,有轮回有来世,这辈子受苦没关系,但行好事,这辈子、下辈子都有福报。你们天师道不引进这个来世,怎么把这么多贫民百姓引进来。只要引不进来,财富、人口,你们就会和佛家差的越来越远。”
陆昭并非崇佛,这次把玄能推上前台,也是给本土道教一些压力。教义需要随时代更迭,不然都会和墨家一样,沦为历史的尘埃。不过能把玄能推上前,她也有足够多的手段在后续限制住他。佛教对于底层的吸纳能力实在太强,高出其他教义一个量级,如果不能限制,迟早成为干政的隐患。如果玄能日后不愿为她所用,那么只要褚潭被解决掉,她便随时能以轻议国事,害命大臣为由,除掉玄能。到时候这些时局大老都会玄能乃至佛教侧目以对,谁还会去救他。
拜别了这位师君后,陆昭便前往后院去见陆柔。往年陆柔在会稽、吴郡等地看顾家业,舒心是舒心,但生活也是真平淡。如今入都,这几日都中又发生一件件大事小事,姐妹闲话间,陆柔也有心探听。此时陆昭见那名唤作阿洪的马夫也立在院门口执守,遂对陆柔道:“这件事还真非小事,廷尉本要抓那个蒋云问罪,但如今看来或要当即捕杀了。”
“这么严重!”陆柔吓得惊呼一声。阿洪不由得向这边看了看。
陆昭道:“蒋云本是蒋弘济的族人,朝中世族生怕与他有牵扯。听说当年吴司徒二子便是死于此人之手,事关三公家事,想必新平郡郡守也不敢贸然包庇吧。”
“那就这么交出去?”陆柔道,“蒋云是替褚潭杀的人,褚潭放他回廷尉,若他招供,不是把自己也给搁里头了。”
陆昭笑着转头,意味深长道:“不敢贸然包庇,也可以不放人的。对了,这几日你不如还像小时候一样,住我那里,我这都要嫁人了……”
两日后,陆昭独自在房中小憩,雾汐来报:“那个阿洪果然趁着二娘子在这里的时候出城了。”
陆昭倒是有些意外。对于这个阿洪,她第一直觉是蒋弘济或是周鸣锋麾下级别不低的军官,因为他能接触到马匹,还会突骑战法。如今看来,他似乎与这个蒋云交情还不浅。虽然即便没有这个阿洪去蒋云那里通风报信,她也会找其他人把消息递出去,但若是阿洪,效果自然更好。陆昭听罢,闭目淡淡道:“跟紧了他,顺便查清他到底是谁。”
出逃
廷尉的消息已至新平, 随之而来的还有皇帝派出的绣衣御史。褚潭看到了来使,因此在接到这封逮捕令后,也只是一笑了之。所有的事情截止到蒋云这里, 对他来说是一个好消息。说明朝中目前并不具备力量对自
己这个郡守动手,而且各家也都怕引起战乱, 还是龟缩自保的状态。
蒋云是他用来办事的脏手套, 但也是他用来积蓄不满的沟渠,一旦世族的不满没过这条沟渠,那么废弃不用即可。不过他也并不打算直接将蒋云交给朝廷。新平地理位置特殊, 他很清楚皇帝和各家安排自己在这里担任郡守的原因。所以这件事情发生后,皇帝也派了绣衣御史来, 不是来问罪,而是来作中间人帮助褚潭和中枢谈判的。
汪晟一路风尘仆仆, 到了郡府内,褚潭连忙把人请进别室, 并遣五六名侍婢侍奉更衣沐浴。一个时辰后,方才在书房见了汪晟。确切的说, 是汪晟见了他。
“新上位的彭廷尉是陆家的人, 彭通是南凉州刺史,与秦州算是毗邻。”坐在上席的汪晟吃了一口茶,片刻后蓦地抬眉。立在旁边的褚潭吓得一哆嗦, 赶忙想去接过茶杯。却见汪晟手捏着茶盖指了指茶盅里的茶水:“茶不错。”
褚潭陪笑道:“今年的雀舌。”
汪晟放下茶杯,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继续刚才的话:“人交到廷尉手里, 容易牵连太多。彭耽书是什么人, 连皇帝都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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