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殿前宿卫多多少少也从侧面促成了此次乱事,同任职于殿中尚书府,他们也不能此时就出面偏帮。这一事早在先前,陆昭也同他们一起和陆冲做了一个秘密沟通。对方的卫尉杨宁毕竟是九卿高官,地位不逊于殿中尚书,虽然在职权上已被架空,但仍据名分,因而此次过问介入永宁殿中事并不算失职。
现在,卫尉杨宁所做的也不过是将这些人投入诏狱而已,可是姜家姜弥仍掌廷尉,这件事很有可能变成皇权势力与姜家和世家的一次博弈。首先,审问方并不在陆昭手中,因此要介入此事必然要在各方之间倾注大量资源作为交换。如果处理不好,反而会因为世家们不满造成人心涣散,而且其中也难保部分世家担心子弟的安危从而倒戈投诚,进而在行台归都这一段时间内遭受巨大的反噬。
既然卫尉杨宁选择了拘禁这些人,说明仍在进取,并不准备善罢甘休,那么事情就远没有结束。因此陆昭必须绕过廷尉,开辟第二战场。不过这件事结束之后,陆昭也有了一个保底的收益,那就是近十年甚至几十年,皇帝与太子的乳母很难再获得世家的支持与信任了。
她已经给过这些人机会,既然李氏已打定主意要发动这一场宫变,那也就触碰到了自己的权力底线。权力的牌桌永远奉行野兽的生存法则,佼佼者的荒原,鹿只有一头,同为猛虎,离开尚有选择,争夺既是杀意。
如今,卫尉杨宁在将这些人投入诏狱后虽然专守于永宁殿,但却也不敢再扩大战果。随后许平纲将长乐宫戒严,陈霆则负责联络各个世家同时将长乐宫内可能有利的人证物证搜集起来。
上巳夜晚,按礼制,皇室于甘泉宫兰汤沐浴后居住一晚,次日折返回宫。但若宫中有事,快马加鞭,一夜也能赶回,汉朝时期诸多宫变实利皆已印证。因此在陆归受到宫内传出的消息后,即刻派人送往甘泉宫。
陆昭睡得并不实,在门外随从轻轻扣了扣门之后,陆昭从里榻移步,披衣而出。
“何事?”陆昭凤目微睁,双手抱肘,两肩直削如同玉山。
“果如尚书所料,卫尉已经动手,现下许尉与陈尉已经将局面控制住了。”然而正当那名随从要详细汇报时,一支箭羽倏而飞出,直灌那人咽喉。鲜红的血液汩汩从血洞中涌出,侍卫刚要呼喊,陆昭却露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旋即命人迅速在殿周悄悄搜查。待众人离去时,她拔掉了那支箭羽,迅速了认出了箭头和箭尾,那时太子用过的礼箭。
而能够接触到礼箭的只有两类人,即太常高宇初的人和太子的人。
此时已至深宵,元澈睡得难得深沉。梦里星河飞转,如同陆昭轻薄的里衣,裹缠着他的四肢,冰绡划过肌骨,绮罗捻却心尘,秋水清泓奔流乱窜,不过片刻便打湿了他的衣衫。苍白的天光处,有她的身影,他转身去捉她的手腕,却发现自己已被星河缠住,竟半分动弹不得。眼看陆昭消失在那一片光晕中,元澈猛一用力,只觉得手腕生疼,一下子竟醒了过来。
元澈睁开眼,陆昭正坐在榻边俯身看着他。他抬了抬手,却发现一只手早已被那条红纱行缠拴在了床栏上。他现在鬓角眉边全是汗,后背也湿了大片,而陆昭只是饶有兴趣地端详着他,片刻之后才开口道:“宫里出事了。”
元澈正欲起身,然而不光是右手,连同双脚也都被束缚住。他试图用唯一一只尚能活动的手擒住陆昭的手腕,然而对方却反身将他的手臂压下,旋即将他最后一只手臂也绑在了床栏上。
元澈笑了笑道:“你打算自己入宫?”
“是啊。”陆昭一边说,一边有条不紊地将袍服一层又一层地穿好。她系黼黻佩玉时,束帛便在灯影下勾勒出她颀长的腰身。
“你会杀了李氏吗?”意识到自己已完全陷入被动,元澈便问出了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然而陆昭却没有回答,在那支礼箭的来源与射箭之人没有查清之前,她并不会给出保证的答案。
待衣冠穿戴完毕,陆昭走近了元澈的床榻,俯身在他耳边,轻柔道:“殿下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也先不要叫人。那些下人看到这个情景,只怕要对殿下的癖好生出什么不该有的误会。”
元澈的脸此时早已羞成猪肝颜色,他刚要分辨,却见陆昭在他额头落了一问,而后起身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将束缚他左手的丝帛挑松了些许,转身离开。
东南
宫中的事变于情于理, 与殿中尚书没有一丝一毫的关联。然而那支礼箭却如同蜱虫饮血一般,若不小心摘除,腐烂的脏器便会埋入血肉, 携带终生。
“尚书。”
陆昭从甘泉宫寝殿返回议事堂,廊下迎上来的便是张牧初。张牧初急匆匆向陆昭行了一个军礼:“如今宫里面杨宁控制了永宁殿, 其他地方仍都是我们的人, 世家子弟们目前已被转入黄门北寺狱。”
“哦,他们倒是机敏。诏狱有诏而成狱,皇帝大概也不想担此干系。中都狱关押朝臣与地方重臣, 他们可不想和方镇沾上什么边。廷尉狱呢,是姜弥的底盘, 那就更不合适。”此时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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