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秘密后, 他们的关系便会不复从前。于是他的手就这样静止在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地方,足够温存, 也足够制止谜底的揭晓。
两个人似很安心地站在沉默里, 陆昭只觉得被握住的腕似要烧着了一般。致密的火舌舔舐着每一寸肌肤,热气闷在她的袖口内,连同那张信纸, 在里面不断地翻滚,似乎不肯好好隐藏。而她的肌肤一如既往地用特有的冰冷绝望地压制住一切,不要露声色, 他还没有发现, 再忍一忍,只要挨过了, 你们依旧可以一起观山,望月,日复一日地欢好。不过就是一个衣带诏么,怀疑又能怎样,他的父亲尚且不保。
一个人藏奸,另一个人装傻。元澈不知不觉间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而叹的呢,想到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觉得骇人。他握着陆昭的手,像往常一样,五指漫过四道小小的夹缝,最后由外侧的拇指温柔的扣住一切。
陆昭愣怔了片刻,顺从心意地同样用手承接了一切。
一月三十日,能够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何必让对峙代替温柔。腮弄暗粉下,还要藏着多少不动声色的窥探。眼浸寒雾下,又有多少欲言又止的暗究。她就这么一想,这一份温柔便让一切变得难耐了。
一只手毫不费力地解开袍服里埋藏的袖管,陆昭将那份折叠平整的书信拿了出来。明明是上好的熟宣,贴在身上却如身着针毡一般,陆昭如是想着,把信郑重的交付到元澈手中。
“当时还未来得及细看。”她干脆地将信摊铺开,眼神却偏向了别处,直脊削背清刚地挺着,气势上又难得地带着那么点混不吝,“感情上的事也好,朝堂上的事也好,我不喜欢拎不清。”
元澈闻这一句斩截的言语,心里反倒更软了,只觉得两个人似又近了一些,不由得身子也挪近了半寸。陆昭却别过身去,满一副破罐破摔的架势:“你快看清了,好做决定,现下除了魏詹事他们,旁人并不知道衣带诏的事情,是否……”元澈伸手掩住了她的嘴。
殿内的更漏啪嗒啪嗒地想着,将时间稀释开,元澈轻轻环着陆昭的肩,贴着她的背,感受着肌肤之间疑似心跳的抵合。他一只手则拿着那封信,知道此时不认真将信看完,便算不得坦诚相对。
“……今上有意分新平、安定、广魏入秦州,圣心仁德,勿再忧虑。秋风摧院中树,花叶俱落,一朝奄乎,如见阿貉落落而立,忽觉身畔萧索。冬冷,勿忘添衣,念念。”
第一次,元澈觉得一纸黑艳艳的墨色触碰到了自己的眼睛——这不过是一封家书而已。元澈将信拿给陆昭:“你还未看过?”见陆昭亦满脸惊诧,元澈心里满是欢喜。他环着她的颈,绕了半圈,忍不住想着要像小猎狗一样,围着跑,撒个欢。
现在想想,衣带诏这样秘密的事,二公与九卿俱已署名,已经不是陆昭可以操控的。她或许知道长安方面会有一个共识,但具体会是何种结果,她也没有任何底气知晓。况且这样一个分州结果,也算公允,比起行台内各方无止无休的拉扯争斗,她身为中书向长安讨要一个定论,也无任何可指摘的地方。
虽然她仍旧绕过了自己,但元澈也知道,这样一个必须中立、冷漠,在寒门之中明确立场,在高门之间故作姿态的自己,在陆昭奉行的天理与世界内,是需要被绕过去的。他也没有立场来要求她的依靠,他到底令她难办了。
被环抱在温柔中,陆昭拿着信,亦是说不出的惊诧。她其实想告诉元澈,整件事情确实有她的参与。尽管结果是几近完美的圆满,但动机明朗且直白,她要利益,并且因立场相悖而不能完全交付信任。
而面对元澈此时的完全信任甚至完全理解,陆昭心却绞拧在了一起,她知道自己内心的角落包裹着怎样的阴暗与欲望。她宁可元澈将它拆开来,碾碎掉,而不是让自己带着这样的黑暗,在他的温柔与爱意中溺亡。
陆昭眯起眼睛,微微仰起头,意图在一片混沌海中寻找新的出口,然而落在元澈的眼中却是索吻的暗示。他抵着她冰凉的唇,深切地在舌与齿之间探寻。在潮湿的舔舐声中,在腰脊发麻的空隙里,他发现了她浅蹙的眉心与承受不禁的神色,还有抵入咽喉时微微瑟缩的喘息。
“会好的。”元澈抬起头时,亦不忘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发,“等回到长安,一切都会好的。”
分州之事最终有了定论。
次日的议事日程被取消,由于衣带诏此时不宜公布,因此此次分州则按中书诏拟,分新平、安定、广魏入秦州。褚潭为新平太守亦是不变,诏书内同样也提到了邓钧假北凉州刺史一职。至于反攻京畿一事,虽然衣带诏上也有言及,但却不是昭告天下的良机,知情者也都各自保密。
下午无事,陆昭约了彭耽书来自己的居所品茶。与庞满儿不同,陆昭与彭耽书之间更多的是政治上的相互扶持,因此彭耽书也没有作品茶赏枫的打扮,直接从值房过来。
喝过茶后,陆昭也就开门见山:“耽书,经手过那个东西的人,都有谁?”
“中书监王峤,颍川郡守王安。”彭耽书深吸一口气,而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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