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现之是李府嫡子,出身高门,性子冷淡,年过二十都未曾有过任何一个女人,并早在两年前高中状元,现如今为鸿胪寺的一位官员,负责在年尾时招待四海来宾,在京中是极体面的公子。
他生的好,又善丹青,懂多国语言,当年打马游街时,便成了许多少女的春闺梦里人,被砸了满身香囊,据说他入殿见顺德帝的时候,顺德帝还笑他身上的香气绕梁三日。
“现之!”瞧见李现之独自一人坐着,便有刚来的朋友嚷嚷道:“你那小未婚妻呢,今日怎的没黏着你了?”
提起来时雨,李现之微微拧眉,脸上是不加掩盖的冷淡。
李现之并不喜欢时雨,这是李现之的朋友们都知道的事情,但碍于双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且时雨一直对他倾心热烈,所以李现之也没办法,只能任由时雨缠着他。
因为李现之不喜欢时雨,所以李现之的朋友们也跟着轻视时雨,偶尔李现之表现得略有厌烦了,他们便故意与时雨拌嘴两句,以捉弄时雨为乐,激怒个小姑娘又哭又骂挺有意思的,反正时雨又不会走。
前些时日,李现之的一位朋友还故意在食盒里面放了一条死蛇,将时雨吓坏了,然后时雨便好几日没来找过李现之。
但是,之前一直不找李现之,今日也该过来找了啊!
今日可是李现之的生辰宴,过了今日这个大日子,李现之与时雨的婚约便该提上日程了,提到他们俩的婚期,时雨再大的气儿也该消了。
时雨那么喜爱李现之,她今日怎么会来的这般晚呢?
“不必在意。”坐在主位上的李现之听到“时雨”这二字的时候,终于开了口,声如碎玉击盘。
四周的朋友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挤眉弄眼。
他们今儿特意选了这个地方,琴馆里的女人多着呢,等时雨来了,怕又是要跟李现之吵架,那便有热闹看了。
他们说话间,还有人拿了酒杯开始喝,又找了琴娘来弹奏,歌舞升平间,时间一点点溜走。
终于有人意识到不对了。
“这宴席都开始了,现之,你的未婚妻怎么还没来呢?”有一位朋友好奇的问了一眼李现之,顺带跑到了窗户旁边,往下探身,看街上人来人往。
“我说过了。”席间正端着茶杯静坐的李现之拧眉道:“不必在意她。”
他喜静,可偏生时雨不是个静娴性子,生了一张雨后青荷的脸,看着恬静,但实际上颇有些古灵精怪,知进退,但爱惹事,不服输,常与人争斗,爱缠着他,又总是因为这些朋友和他又吵又闹,偶尔还和他妹妹争执,似乎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像是檐下一只闹腾的猫儿,能从辰时喵到子时,半夜睡着了,还要突然窜起来捉一回老鼠,不出口气决不罢休。
时雨那些事儿他听了都生烦,时雨不来,他自当更宽松。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旁人频繁提起来“时雨时雨”的时候,他心中愈发烦躁,并未觉得有片刻安生。
恰在此时,在琴楼窗户旁的朋友们三三两两的喊起来了:“来了来了,过来了!下马车了!”
“哪儿呢哪儿呢?”
“雪绸书生袍那个!作男子打扮啦。”
“她边儿上那个是谁?怎么还带了一个呢?”
一群五陵少年挤在竹木窗边往下看,目光穿过摇晃的灯笼,高悬的壁灯,远远地用手指点着一道身影,兴奋的你提一嘴我插一句,比刚才更吵闹。
李现之听见这些此起彼伏的呱噪声音,却又觉得莫名的心里一松。
他便知道,时雨那般缠着他,今日也一定会来的。
“哎哎!”但是,在下一瞬,他的那帮朋友们突然叫了起来:“走错了,走错了!”
什么走错了?
李现之的眉头才刚拧起来,便听见他的朋友们幸灾乐祸的高声喊道:“李现之,你的未婚妻和她的朋友走错了,走到对面的公子苑里去啦!”
李现之豁然起身。
何其蠢笨!他便说,来此烟花之地太过胡闹!
堂堂郡主,怎么能进公子苑呢?琴楼和公子苑都分不清了吗?
他再也顾不上这是他的生辰宴了,转身便扔下他的朋友们,直下琴楼,奔去对面的公子苑。
——
而当李现之从对面的琴楼里下来寻时雨时,时雨正一无所知的和赵万琴逛窑子。
公子苑处处都是小倌,风雅些的身穿书生袍、有礼有节,妩媚些的连腰带都没穿,直接从脖颈敞到腰际、面若桃花,清冷些的坐在台上弹琴,各色男子,各有各的风味。
“时、时雨。”赵万琴被满公子苑的小倌们迷了眼,说话声音都在抖,目不暇接的四处看,一边看一边道:“我,我,我有点喜欢这个地方。”
这种好地方,她以前竟没来过。
这,这些是她不花钱能看的东西吗?她想花钱啊!让她花钱!
时雨没顾得上赵万琴,她的目光不断的在一个个男子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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