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吻,西尔维对道里安说:“爱。”
夜深了,道里安在人鱼的歌声里沉沉睡去,梦里,他又回到了大海中,海水温柔地抚摸着他,像母亲的怀抱。
耶罗姆的终端此刻正躺在道里安的手腕上,这一次它没有再消失了,但道里安也失去了使用它的兴趣,这座小岛搜索不到任何信号,也不太可能有另一个终端会接受到它的求救信号。
道里安不再奢望离开这座小岛,他选择坐在海边陪伴人鱼,希望在肺病和腿疾杀死他之前,能给西尔维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
然而命运的乐章总是在低潮处骤然迸发出响亮的音阶,著者从不在故事的转折处标下脚注。
就在道里安决心留在岛上度过余生的当天下午,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了飞机扇叶旋转的轰鸣。
道里安感到自己是被命运操纵的木偶,看不见的引线支配着他的身体,他站了起来,仰头盯着那不断驶来的直升飞机,朝着它的方向直直冲进大海。
他终于发现,这一次的飞机不再只是路过,它的目的地是道里安所在的这座小岛!
这不太可能是因为道里安用终端发出的求救信号获得了回应,这几天附近都没有任何飞机或者船只经过,唯一的解释是联盟救援队在打捞研究所被摧毁后的残骸,接着他们顺着耶罗姆救生艇的航行轨迹找到了这里……
不重要了,这架飞机为什么而来一点儿也不重要。
在孤岛上过了两周原始人的生活后,道里安终于可以重新回到人类社会,他不用再遭受病痛的折磨,他得救了!
但突然——
风向变了。
道里安不清楚为什么自己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一种强烈的不安在他的脑袋里拉起了警铃,于是他停下了脚步。
就在此时,西尔维也来到了道里安的身后,他同道里安一起,仰头盯着那不断靠近的,发出刺耳噪音的人类造物。
今天本该是晴天,中午时阳光明艳,晴空万里,但此时,阳光消失了,乌云聚集起来遮住了太阳。
大海宁静得可怕。
道里安不知道该怎么对西尔维解释,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他还没有做好准备与西尔维告别。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希望这架飞机只是路过,这样他就能有足够的时间坐下来,同西尔维好好解释,他必须得离开他一阵子。
可是现在,他该说些什么呢?他该用哪个词充当这段离别宣言的首字母?
越来越近了。
那架直升飞机越来越近,道里安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里头坐着的飞行员。
道里安的心脏在胸口剧烈跳动,因为兴奋,因为紧张,因为愧疚。
必须得开口说些什么了,道里安回过头,他深深地凝视着人鱼的眼睛,不停对他重复三个词:我爱你。
“我爱你,西尔维,我爱你,但是……”
人鱼低头俯视着他,用那双纯粹的银灰色眼睛看着他,没有表情,没有任何回应,接着他再次仰头,将目光投向那不断驶来的人造物。
他变得不像西尔维了。
道里安无法用语言描述出面前这条人鱼在此刻的变化,他似乎蜕掉了人性的外壳,将兽类的本质暴露了出来,这一刻的西尔维不会对道里安撒娇,他是会杀死任何入侵者的海洋猎食者。
就在道里安产生这个念头的同时,西尔维动了起来,他贴近道里安,将两只手蹼紧紧靠在了他脑袋的两侧,准确来说,是覆盖在了耳朵的位置上,下一秒——
“嘶————!!!”
一阵怪异至极的嘶吼贯穿了道里安的耳膜,甚至戳穿了肉体的遮掩直接刺透了灵魂。
这绝不是夸张的说法,在那声嘶吼持续的几秒钟内,道里安感到大脑一片空白,即便西尔维捂住了他的耳朵。
那种夹杂着愤怒和怨恨的动物的嚎叫污染了意识,引起了强烈的生理不适,在那叫声停止后,道里安依然能听见吵杂的白噪音萦绕在耳边,他头晕,反胃,连保持站立的力量都消失了,只能勉强靠在人鱼的胸膛上。
受到影响的当然不可能只有道里安一个,在他朦胧的视野里,那只直升机也开始晃动起来,仿佛遭到了强烈的气流攻击,但好在它依然坚定地朝着小岛飞来。
然而,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这一刻,平静的海面突然产生了巨大的漩涡,道里安还没能注意到这一点,当他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拼命冲那架飞机挥手,示意对方离开,然而有东西比他更快一步——
一只庞大的章鱼触手骤然破开水面探了出来,它那巨大到可怕的体积并没有减缓它的速度,事实上它无比灵活,甚至超越了人类眼睛所能捕捉到的速度。
不,也许不是章鱼触手。
道里安无法叫出这东西的名字。
它的直径约有50米,下粗上细,乍一看确实类似章鱼的腕足,但当你仔细观察那只触须时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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