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淡淡的疑惑在心头一闪而过——道里安早就成长到了绝不可能擅自搞破坏的年纪,伊万诺娃为什么还要在出门时锁上祷告室?
也许是个人习惯吧。
道里安现在没空管这个。
伊万诺娃正在访谈之中,道里安自然无法联系她问备用钥匙的事,而要是等冗长的访谈结束,道里安担心贝斯蒂会得上应激症。
道里安在原地思考了片刻,转头对蓝莓说:“你在这儿陪着它,我去拿点东西,马上回来。”
此时的道里安无比庆幸他们住在一间相当复古的房子里,这意味着所有的门锁都是那种旧式铜锁,可以被一根铁丝轻易捅开的那种。
这时候就不得不提到道里安在儿时为了修好约翰的电子烟,疯狂学习机械的事——这其中就包含了旧世纪那种开门小技巧。要知道在如今智能锁普及的时代,这种带有犯罪意味的小手艺对于一个叛逆期的青少年而言,简直比大麻还要让人上瘾。
两分钟后,道里安回到了原地,贝斯蒂的尖叫又开始撕扯耳膜。
于是道里安只好一边安慰它,一边快速动起手,将一根细铁丝插进了锁眼里。
咔哒。
道里安几番动作之后,祷告室向他敞开了大门。
豹猫几乎是一瞬间就冲出了门外消失了,道里安甚至没机会好好安抚它,而蓝湾满眼都是自己心爱的小姐妹,它扫了一眼道里安后,也跟着豹猫跑下了楼。
道里安叹气,正打算关上门离开,门缝内的地板上一道闪着银光的金属物截获了道里安的余光。
道里安将门开得更大一些,看清了躺在地上的是伊万诺娃用于祷告的小十字架,也许是贝斯蒂在房间里乱窜的时候弄掉的。
如果伊万诺娃知道了这个恐怕要发疯。
想到这点,道里安只好踏入阁楼,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将滚落在地的十字架捡起来放在矮桌上,和那本精心保存的《圣经》放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后,道里安环视了一下四周,确保贝斯蒂没有在里面破坏什么陈设。他的视线几乎没有在正前方墙壁上那座耶稣受难十字架上停留——那东西做得太过逼真了,无论是耶稣手脚上的钉子,还是他脸上的表情。
在这样的十字架面前,很难让人不产生敬畏、羞愧和自责。
在某个瞬间道里安甚至相信了基督教的原罪论。
道里安晃了晃脑袋,试图摆脱这间屋子里神秘氛围的影响,假装去检查耶稣脚下的那张桌子,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有了新的发现。
“这其实不是个矮桌,而是个矮柜吗?”
道里安情不自禁问出声。
在道里安的印象里,母亲的祷告室里一直放着这张“矮桌”,用于摆放她神圣的《圣经》和十字架。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原来这张桌子似的家具其实是个矮柜,只不过它的柜门紧靠有耶稣的那一面墙壁,直到贝斯蒂挤进去,强行拉开了它与墙壁的距离,才碰巧被道里安发现。
在耶稣的注视下,道里安翻转柜子,把锁住的柜门对准了自己,在将细铁丝插进锁眼之前,道里安抬头望了一眼耶稣。
“愿上帝原谅我。”
又是一声“咔哒”。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解开了手脚的镣铐,从柜子里逃了出去。
什么样的东西会被母亲如此谨慎地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
道里安的手脚有点发冷,但汗水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至脸侧。
他一边抱怨着见鬼的气温调节系统,一边敞开了柜门。
里面是一份文件档案袋,还有一本日记。
道里安犹豫了一瞬,选择先打开了档案袋,草草翻看了一下里面的文件——全是伊万诺娃的体检报告和试管婴儿失败告知单。
这同道里安曾料想过的差不多。
马格门迪和伊万诺娃到现在还没有自己的孩子,不可能是他们不乐意要,只能是他们根本要不了孩子,并且问题不在伊万诺娃身上,是马格门迪自己没用。
确实如此。
体检报告单非常明确地显示了伊万诺娃的健康,他们之后又尝试了许多次试管,都以失败告终。
道里安带着点恶意地揣测,说不定马格门迪私下又找了不少女人,希望她们能给自己生下后代,结果大家都看见了,道里安没有任何兄弟姐妹。
收起心里那点幸灾乐祸,道里安收好档案袋放了回去,拿起牛皮封面的日记本,翻开第一页。
【约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已经一周没有跟我们任何人说过话了。我想不明白,那天晚上他还是那样的体贴温柔,我们在海边约会,赤着脚拥抱接吻,他甚至担心沙滩上的碎石子会弄伤我的脚,于是将我打横抱起来……可是第二天一整天,他的房门紧闭,我试图叫他开门,他却冷漠地叫我离开……】
【我们已经在罗宾镇守了整整一年,没有任何结果,是时候该放弃了,所谓的“人鱼”恐怕只是人们在恐慌时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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