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9字,两章并一
银龙客来
冷月如钩,银星棋布。夜晚的平野气温远比白日凉爽。
旅店的看门狗盘成一团睡在老板的帐前,一只狸花猫从黄狗身前路过,走得悄无声息。
蜣螂推着粪球,滚去自己的繁殖巢。那是一个地表呈梨形的小土堆,下面有多条通道,蜣螂把粪球和虫卵埋在通道底部,待幼虫孵化出来便以这些粪球为食。
土堆在银龙客来的帐篷驻扎到这里前就有了。
这家旅店来得匆忙,只选到了位置偏僻的外缘。老板赚快钱,茅房和浴房还没建好便开业揽客。
蜣螂是挖好了繁殖巢就不想改的小虫。这几日它巢穴外的小土堆总是被踩平,每日出来滚粪球还要先把被踏平的土重新垒好,相当地费时费力。
它来到不时传出怪声的帐篷外,几条后腿施力,把粪球推进了地下通道,自己亦钻了进去。
小虫不知道人类在做什么。其实和它忙着繁殖一样,帐篷里的人也在做一种可能产生后代的交媾运动。
构穗耳朵眼里塞着棉花,和衣抱臂躺在床上。
隔壁女人的叫声时而激烈高扬时而婉转悠悠。她的眉毛随着节奏,有时紧簇有时平舒,嘴唇抿成两条薄薄的肉。
“想点坏事,不要总注意隔壁。”
问槐带着困意的声音从床榻对侧传过来。
构穗睁开眼朝那边看过去。
问槐睡在三张桌子拼成的桌板上,黑夜中只能看到他侧卧的轮廓。
“还没睡吗?”
“嗯……”黑影翻了个身,平躺着屈起一条腿来,“你不睡我怎么睡得着?”
早先在雪山客栈,他被构穗的味道诱醒,欲火难控丢了童子身。眼下自然睡不着,提心吊胆,需时刻提醒她控制自己。
构穗知道问槐意有所指,心神凛了凛,
“问槐,你再给我讲些魔界的事吧。”
“好,天女想知道什么?”
构穗把一只耳朵的棉花取下来,“比如魔族人和其他两族人的相貌有什么不同?”
问槐懒洋洋地说:“除了发色瞳色外没什么大区别。人族和仙族基本都是黑发黑瞳或黑发棕瞳,还有少部分异邦人族,他们发色和瞳色会淡一些,金发碧眼。魔族人的发色和瞳色就比较多样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什么都有,整个一大染房。”
“那像你这种人堕成魔的呢?”
“我这种嘛……还是人族时是黑发黑瞳,最平常无奇。堕了魔跨界门后,发色和瞳色就变了。”
构穗奇道:“啊?可你现在不还是黑发黑瞳吗?”
“头发涂了染料,眼睛带了一种魔兽的眼膜。”
“为什么这样做?”
问槐吊儿郎当地笑道:“怕迷死女人呗。”
“呵呵。”构穗不敢苟同。
问槐长得确实俊秀,可他未免骄傲过头!郦御那么好看的人都从来没说过迷死女人这种话。
构穗翻个身面向问槐,“那你真正的发色瞳色是什么颜色?”
“赤发青瞳。”
“不对。”
“哪里不对?”这事他本人来说还能说错了?
构穗忖了忖,“镇荒海魔族众多,我也没见几个是大染房啊。”
问槐勾起唇角,“因为他们只是平头老百姓,还够不到上面。天女可以把全体魔族理解为高高的尖塔,塔层之间不可交替转换。也就是说,父母是农民的,孩子也一定会是农民;父母是工匠,孩子也一定会做工匠。一个农民想跨越塔层成为工匠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就算有人成功了,那也只是少数。现在魔界能跨越固有阶层的方式大抵两种。一种是军功,一种是文功。要么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以命搏命;要么考进学宫读书,成为商号、工会、军队等势力的智囊团,靠才智取利。”
构穗无法理解魔界社会,她不得劲道:“虽然一个人靠努力获得更好的生活是值得肯定的事。可是反过来说,这意味着会有很多人一生下来就在塔尖,可以不劳而获享受到别人一辈子努力也得不到的东西……”
问槐赞扬道:“天女聪慧,确实是如此。人界这种现象也很严重,可和魔界相比是小巫见大巫。魔界有一种奴隶塔层,这个塔层的魔族会从事最低贱的工作。他们可以被其他塔层任意欺凌,生下的后代在降生的那一刻也注定会是奴隶。军功和文功这两种升迁方式对这个塔层的人不适用,因为他们不可能接触到知识和修行。”
“那这部分人在魔界有多少?”
“两成。”
两成。零、一、二,它离零这个数字是如此地近,可构穗知道这个数骇人地可怕。
“我人魔出身虽然不正统,可是放在魔界,我一堕魔便是在塔尖上的人。还有郦御,他的出身在魔界低如尘土,倘若再低上一层,他哪怕再聪慧千倍百倍,也断不可能考进尘世学宫。”
想到连郦御这样的奇才都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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