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皙的脸上沾染着点点猩红的血珠, 像黑夜中盛放的荆棘,艳丽而致命。
桑枝踮起脚将黏稠的血珠擦掉, 然后毫无顾忌地将唇印在他的嘴角, 蜻蜓点水般转瞬离开:“你也是。”
姜时镜垂着眸子深深地看着她, 似乎要将她刻印进眼瞳内,好半晌, 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周围的弟子一边捂眼,一边指缝开得比河还要宽。
守在皇城上的禁卫军皆被伏音宫的人暗杀,宫门大开, 桑枝带着人进得意外容易。
与想象中混乱吵闹不同, 整个皇宫格外安静,偶尔会有抱着包袱匆匆逃跑的宫女和太监。
弟子随手拉住一个路过的宫女问道:“你们跑什么。”
宫女吓得不由尖叫, 却又被她口中的帕子堵住,她拍打着桎梏着自己的手, 惊慌之下还有浓浓的恐惧。
桑枝把她嘴里的帕子取掉:“告诉我们里面发生了什么,你就可以平安离开。”
宫女颤颤巍巍道:“宫里突然出现了非常多的毒蛇,还有四五条蟒蛇。”
她边说边比划, 声音抖得更厉害了:“而且, 而且先皇……复活了。”
“趁现在没人注意, 赶紧跑吧。”说完后宫女一把夺过桑枝手里的帕子,重新塞进嘴里,含糊道,“那些东西听见声音就会来追,你们要是想活命就离开京州。”
弟子看着逃跑出宫门的宫女,疑惑道:“她说的是禁药?”
桑枝:“不一定,禁药一旦出现她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但蛇追捕猎人主要靠嗅觉和热感应,声音……?
她将袖子里的小蜘蛛放出来:“去找谈弃。”
小蜘蛛在地面快速爬行了一会儿,吐出蛛丝攀上侧边的柱子一荡,瞬间几丈远,只留下蛛丝在空气中飘摇。
弟子们在武林大会见识过咸鱼教控毒的可怕能力,再次看见已见怪不怪。
绕过大殿进入后宫,惊恐的尖叫声渐渐变多,夹杂着重物落地的巨大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重的雄黄酒味。
桑枝用手帕捂住口鼻,眉心不舒服地皱了起来。
下一瞬,刺耳尖锐的公鸭嗓在耳畔炸开:“夫人,您一定是来找九皇子殿下的吧,快随奴才来。”
桑枝偏头看向徒然出现的太监:“你不跟在主子身边,跑这里来做什么。”
太监挠了挠眉毛,讪讪一笑:“奴才落了东西来取。”
桑枝扫了一眼他紧握在手里的一只耳环,样式普通粗糙,是平民百姓才会佩戴的首饰。
“这是奴才的母亲留下的遗物。”太监解释道。
弟子眼睁睁看到小蜘蛛彻底消失,拖曳的蛛丝在阳光内忽隐忽现。
“少夫人,蜘蛛不见了。”
桑枝瞧着太监:“带路。”
太监快速地把耳环收起来,朝着一侧道:“夫人这边请。”
是小蜘蛛离开时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
桑枝没动,淡淡道:“九皇子与谈弃在一起吗?”
太监自然道:“殿下一向都与谈大人一道行事。”
“是么。”她后退了一步,神情淡漠,“杀了他。”
话落,银光闪过,太监只感觉喉间一凉,触手温热黏稠,他张着嘴想说话,却因断了气管,吭哧了两声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未闭起来的眼透着不可置信。
弟子收起刀,不解道:“他在骗我们?”
桑枝跨过尸体:“耳环的钩上有凝固的血,不可能是遗物。”
她方才只是想试探这个太监是否忠诚,既然怀了别的心思,留着就是祸端。
弟子好奇地翻找出耳环,果然在弯钩上瞧见了血,两步追上队伍道:“少夫人真厉害,我竟然还信以为真,暗想这太监真是有孝心,原来是假的。”
桑枝:“皇宫里的话最不可信。”
……
东宫的屋檐上,一名身穿紫色华服的少年吹奏着骨笛,晦涩难懂的笛音向四周扩散。
两条近乎十米长的网纹蟒蛇正与死士厮杀,还有两条偏小些的蟒蛇盘在少年的身侧,直立起蛇身,驱逐屋檐上的其他黑衣人。
地上被五彩斑斓的毒蛇和尸体占据,墙面在蟒蛇的重击下倾倒,烈火留下的痕迹还未消退,透着些许断壁残垣的意味。
太子被死士层层包围,保护的分毫不伤。
“勾结魔教,还敢带入皇城,老九,孤看你是存了熊心豹子胆。”太子在庇护下不断后退。
九皇子则带着自己培养的死士,步步紧逼。
“皇兄不如想想弑君是什么罪,再与本宫叫嚣。”林长霄抚摸着盘在他手臂上的糊糊,语气幽深,“没有继位诏书,你以为自己坐得上皇位?”
“孤是太子,是嫡子,天底下没有谁比孤更有资格。”太子脸红脖子粗地叫喊着,却被携着内力的笛音压去一半音量,他在后退中踩到尸体踉跄了下,差点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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