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以身相许”呢?哪儿去了?
以为是年轻的皇帝救了他,他就要以身相许,巴巴地贴上来。
现在是老太监救了他,他行个礼就算完了。
结草衔环,他不会真以为是用野草编个手环吧?
“云扬,不得无礼。”祝青臣看向他,做出斥责的模样来,眼里却带笑。
楚云扬自然知道老师不是真的骂他,也装出委屈巴巴的模样来:“是,老师。”
宇文赞没办法,只能对程公公道:“您老若是有任何难处,随时来找我,我定当报答。”
程公公笑着应道:“老奴不敢。”
宇文赞咬着牙:“您老就放心好了,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不会亏待您老的。”
“那就先谢过殿下了。”
“不必客气。”
宇文赞眼珠一转,不知想到什么,抬起头,对祝青臣道:“祝太傅,既然程公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不忍看他在宫中劳作,不知能否将他赏赐与我?”
他也不算傻。
他怀疑救人之事有诈,干脆把程公公带回去,仔细问问。
另外,借由程公公,也可以接近萧承安。
祝青臣笑了笑:“那要看程公公的意思。”
程公公笑着道:“老奴在陛下身边伺候得很好,殿下已经从陛下身边要走了罪奴陈寻,如今还想要走老奴,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奴也犯了什么大罪呢,老奴可不愿与这种罪奴一块儿。”
宇文赞脸上有些挂不住:“是……”
刚提到陈寻,宇文赞一回头,就看见亲卫把陈寻带了上来。
他怎么来了?
宇文赞刚想问,程公公便道:“哟,刚提到就来了。”
陈寻低着头,好像没什么精神,是由亲卫抓着胳膊,提溜着上来的。
祝青臣朝程公公使了个眼色,程公公会意,马上朗声问:“怎么把他给带上来了?他不是在殿下帐里伺候吗?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亲卫回禀道:“小公爷让小的将殿下掐伤的侍从带上来,就是他了。”
程公公上前,抬起陈寻的脑袋。
陈寻脖子上几l道青紫的掐痕,很是明显。
也正是因此,陈寻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
程公公看看陈寻,再看看宇文赞,故作震惊:“怎会如此?殿下,老奴与你无冤无仇,殿下想把老奴要去,难道也是……”
老天爷啊!
难道宇文赞还想恩将仇报?把他要回去,也是想把他给杀了!
不管宇文赞是怎么想的,现在所有人都这么想了。
一时间,看向宇文赞的目光,或探究,或惊诧。
宇文赞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
他太后悔了。
他要么就掐死陈寻,要么就干脆别掐,现在陈寻半死不活的,他怎么解释?
他刚才也不该说什么要把程公公要走的屁话,现在好了。
祝青臣拢着手,淡淡道:“我还记得,当日殿下将陈寻要去时,那叫一个情深义重、非卿不可,怎么今日反倒将人给掐上了?”
宇文赞不语,祝青臣便看向陈寻:“陈寻,你来说?”
陈寻低着头,张了张嘴,只发出沙哑的声音。
宇文赞见状不妙,连忙上前,朗声道:“小公爷有所不知,从前我是被这恶奴蒙蔽了,今日我在山中晕倒,他竟弃我而去,因此我醒来之后,一时气愤,所以才动了手。”
祝青臣淡淡道:“这倒也说得过去。”
宇文赞松了口气,下一秒,陈寻跪在地上,爬到祝青臣脚边,拽着他的衣摆。
“小公爷、小公爷,我冤枉啊!”
他的声音又沙又哑,小得跟老鼠一样。
但是他心里清楚,这是他最后一个活命的机会。
难得这么多人都在,比宇文赞身份地位贵重的人都在,如果让宇文赞糊弄过去,把他带走,那他就真的没有命可活了。
所以他一下子就抓住了离得最近的祝青臣。
“我没有丢下殿下,只是我一人难以营救殿下,所以我想着回营地来喊人,结果我还没带着人过去,殿下就已经被陛下……啊不,被程公公给救回来了。”
“我心系殿下,衣不解带在殿下榻边侍奉,是殿下醒来之后,忽然暴起,掐住我的脖子,要把我给掐死,殿下怎么能这样污蔑于我?”
“你说的也有道理。”祝青臣好像一瞬间变成了什么也不懂的小傻蛋,故意道,“这可怎么办呢?”
陈寻死死地拽着祝青臣的衣摆:“小公爷明鉴,小公爷明鉴……我都变成这样了,我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他如此恳切,宇文赞也不得不做做样子。
“祝太傅,确实是刁奴害主,我一时气急,才做出如此举动。不过,既然陈寻已经被赐给了我,祝太傅也不必理会这许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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