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臣往警察那边看了一眼,他们全程都有记录。
那祝青臣就放心了。
祝青臣继续看向贺屿:“就因为一袋牛奶,你‘不得不’打他?”
这时,其他学生也开口帮腔。
“对啊,是陈和颂故意的。”
“我们都不知道那里有摄像头,只有他知道。”
祝青臣问:“有摄像头,你们才有错;没有摄像头,你们就没错。是这个道理吗?”
他看向陈母:“在留级申请书上签名之前,您说过的,如果陈和颂是被胁迫留级的,申请书无效。”
陈母愣了一下:“啊……我……”
好吧,跟这群人是说不通了。
“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贺先生无法代表我的学生。”
祝青臣拉着陈和颂,走到警察面前:“我们正式向霸凌者及霸凌者的家长提出我们的诉求。”
“第一,他们需要对陈和颂做出诚恳的道歉,以及必要的医药费补偿。”
“第二,我的学生陈和颂,前几l天被他的家庭要求留级,为他的弟弟,也就是霸凌者贺屿做陪读。我现在怀疑陈和颂是被胁迫留级,而非因为身体原因留级,我们需要向学校申请作废留级申请,希望派出所能够作证,给予支持。”
“第三,我的学生陈和颂,长期生活在这样偏心扭曲的家庭里,我会向学校申请让陈和颂住校,同样希望你们能够给予支持。”
“最后,这些霸凌者寻衅滋事,我们绝不原谅。警察同志尽管做出处罚,我们绝无异议。”
“你敢!”贺屿终于慌了,“祝青臣,撕破脸对我们都没好处,难道你不怕……”
忽然,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陈母扑到陈和颂面前。
“和颂,好了,为什么非要闹得这么大呢?爸爸都生气了啊,这件事情传出去很难听的,妈妈给你签字好不好?不要告小屿。”
祝青臣蹙着眉头,愈发握紧了陈和颂的手,他把紧紧地护在自己身后。
都这个时候了,陈母竟然还想让陈和颂委曲求全。
陈和颂垂下眼睛,站在祝青臣身后,一只手揪着衣摆,默默地把校服撩起来。
少年营养不良,瘦骨嶙峋,连肋骨都看得清楚。
他的身上,不只有淤青,还有——
用烟头烫出来的伤疤,许多伤疤,组成“小三孩子”四个字。
在那个巷子里,贺屿只抽了一根烟,但地上却满是烟头。
那是因为,贺屿用烟头在他的身上烙了四个字。
他想,可能是监控太远太模糊,没有拍清楚。
陈和颂轻轻地喊了一声:“妈妈……”
陈母倒吸一口凉气,转过头,试图向贺父乞求:“老贺,要不然就让小屿道个歉吧?”
但是贺父正忙着打电话,找人来摆平这件事,没有理会他。
“喂,李总?是我。”
“喂?周副校长,我是老贺啊。”
陈母茫然地环顾四周,最后竟然转回头,颤抖着手,把陈和颂攥着衣摆的手掰开,让他把衣摆放下来。
“没事的,别……别让别人看见了,遮住就看不见了。”
陈和颂浑身颤抖,一把推开陈母的手,在祝青臣怀里大哭出声:“老师,我再也没有妈妈了,再也没有了……”
祝青臣紧紧地抱住他,挡在他和陈母之间,隔开他们:“没关系,没关系,老师在这里,老师会帮你的。”!
准考证被撕(6)
6
陈和颂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哭过了。
贺屿往他床上丢癞蛤蟆的时候,他没有哭。
被贺屿和他的小跟班拳打脚踢的时候,他没有哭。
被贺屿关在房间里,错过了竞赛的时候,他也没有哭。
可是母亲伸手去拉他的衣服、把他的伤疤遮住时,他却忽然大哭出声。
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
为了维持母亲的婚姻,他咬牙坚持了十年,处处委曲求全。
直到刚才,他还在想,可能是监控拍得不清晰,母亲没有看清楚他究竟遭遇了什么。
他撩起衣服,鼓起勇气露出自己丑陋的伤疤,母亲却亲手将它遮住了,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陈和颂紧紧地抱着老师,泣不成声。
祝青臣也紧紧地抱着他,摸摸他的脑袋:“没关系,没关系,还有老师在。”
陈母不知所措地站在旁边,拉扯他衣服的手还停在半空。
过了一会儿,祝青臣的手机忽然响了。
祝青臣轻轻松开他,陈和颂还是抱着他,不肯松手。
祝青臣只能一只手揽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把手机拿出来,接起电话。
“你好,我是祝青臣。”
“小祝是吧?”电话那边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我是周副校长,新教师入职大会我们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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