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如斯被他的话逗笑了,“说得好像你要卖身给我一样,什么「什么都会做」,这是什么话?”
“我在讨好你嘛。”陈思华松了口气,半真半假地说道:“哎呀,反正你现在没有喜欢的人,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你不喜欢我呢?”
这是句废话,但是纪如斯却笑得很开心。
于是陈思华来了劲,更加得寸进尺地贴上去。
他仗着年纪小,自觉跟纪如斯多说一句话就是血赚,所以纠缠了好一会儿。纪如斯被他缠得没办法,见他实在诚恳,心一软,便松口答应了。
“好吧,那我们就交往吧。”
陈思华本来只是在胡闹,没真的指望靠死缠烂打赢得芳心,因此在听到回应后,他足足愣了好一会儿。
“怎么了?”
“你说真的吗?”
纪如斯歪了歪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陈思华激动地拉住他的手,竟是两眼含泪,声音颤抖。
“真的吗?我没有听错吧?”
纪如斯笑着回答道:“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话音未落,他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这是一个久违的拥抱,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双臂将他紧紧搂住,炽热的温度从胸膛一直传递到心脏的深处,纪如斯不可避免地颤栗起来,连指尖都在发抖。
汹涌的情感如海浪般澎湃,险些将他吞没。
纪如斯感觉自己空虚的内心正在被一点点填满,陈思华的热情在这个瞬间好像点燃了他,他不禁用力地回抱住面前的人,紧紧地闭上眼睛。
他差一点就要忘记了,原来拥抱是这样美好的一件事情。
20
纪如斯请了三天事假回家,连高清义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岚竹数次联系未果,只能从他们班的班长那里要到他的家庭住址,马不停蹄地打车赶去那里。
虽然理智告诉他纪如斯不会出什么事情,但是消息不会回电话不接,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没靠近单元楼,方岚竹就听到了唢呐演奏的哀乐,顿时他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路拾级而上,走到纪如斯的家门口,只见大门敞开,屋里坐了许多人,人声嘈杂,哀乐震耳欲聋,浓烈的香灰和纸钱的气味扑鼻。方岚竹停在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去。
“你找谁?”屋里的一个戴白巾的女人看见他,走到门口问道。
她看起来有些疲惫,但是精神还不错。
“你好,请问纪如斯的家是这里吗?”
女人好奇地打量了他一会儿,接着转身喊道:“斯斯,有人来找你。”
不久,一个高瘦的人影跑了过来,见到门口的人,他疑惑地说道:“方岚竹?”
方岚竹不合时宜地开心起来,但是这毕竟是在葬礼上,所以他只能勉强压下嘴角,露出一个关切的表情,对他说道:“节哀顺变。”
“谢谢。”纪如斯走到他的身边,“我们出去聊吧。”
只是两天没有看见他,方岚竹就思念得紧。他觉得他瘦了,好在精神尚可,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悲痛欲绝的神态。
他们两个并肩走下楼,一路无话。
纪如斯摘下头顶的孝子帽,攥在手心里,揉成一团。
方岚竹凝视着他,轻声问道:“是谁”
“是我奶奶。”纪如斯说着,目光看向一边,好像透过小区的绿化在看别的什么东西。
“她在睡梦中去世了,走得很安详。就在昨天,我爷爷也陪她一起走了。爷爷跟我说,他听到了奶奶喊他的声音,我们还以为他产生了幻觉,没想到他说要睡一会儿,就真的走了。”
这件事情听起来有些玄乎,如果在平时,方岚竹肯定是对此不以为意的。但是现在,他露出感动的神情,温柔地安慰纪如斯:“老人家走的时候没有痛苦,说明他们这一生已经很圆满了。”
纪如斯闷声说道:“我知道。”
方岚竹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什么,突然牵起他的手,把他带到角落里,认真地对他说:“在这里哭的话不会有人发现的。”
“什么?”纪如斯扯起嘴角笑了一下,笑得很难看,他故意装作听不懂。
于是方岚竹抱住他,拍着他的背,像长辈哄小孩一样,有些笨拙地一下一下轻抚着。
纪如斯没有挣扎,他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渐渐地,他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他像是累极了,将全身的重量都依靠在方岚竹的身上,他安静得如同睡着的稚子,但是他们都知道,他只能醒着。
起初,只是轻微的啜泣声。他哭得很小心翼翼,像是怕被听见。
后来他哭得难受,一声比一声响亮。他抽泣着,哽咽着,白皙的脸哭红了,漆黑的眼睛里盛满了泪,泪水顺着脸颊一路滑到他的下巴尖尖上,顺着他的动作一颤颤的,像树叶上晶莹的露水。方岚竹出神地看着,心想若是纪如斯这样的人哭起来,老天会下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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