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瑞君问:“陛下最近可有召见太医,怎没听到动静?”
“宣明殿的兴生?一直盯着?呢,说陛下虽没请太医,但时常心绞剧痛。”
“是吗,那便?叫他仔细盯好,省的陛下来不及留话,落下遗憾。”
“是。”
刘瑞君躺在他膝上,眸光愈发冷淡,这么多年,终究是白白浪费了感情。阿湛身体有疾,打娘胎里带的弱症,但寻常人不知道。阿湛不是长久相,虽有太医调理养护,但早先庞弼便?说过,阿湛最多活到五十岁。她原是想等阿湛寿终正寝再夺权的,如今看来,也不必对他留情。
大理寺书?房内
李幼白被卢辰钊逼到墙角,被他自上而下的逡巡,扫视,她犹豫着?,张了几次口?,还是没能说出缘由。
“你先说。”
她眼神渐渐明朗,伸手摁住卢辰钊的肩,将人往外推开,随即走出来,声音变得很是冷静,“你说完你知道的,我告诉你关?于我的事。”
卢辰钊走到条案前坐下,余光扫到她纤瘦但挺直的后背,缓缓开口?。
“关?于这位状元郎,我查出他祖籍江州,是言家?旁支。言家?主脉在魏州,魏州司马如今是族中掌事,江州这一支其实与他们没甚联系,早年间或许有走动,但到状元郎这儿便?彻底断了。
江州言家?人丁单薄,家?门凋敝,状元郎却很是出息上进,自小便?展示出超凡的天?赋,故而其父为了他,主动跟京中旧亲联系上,而后状元郎入京借住亲戚家?。亲戚家?没有因?他的家?门而轻视,相反,因?他聪颖勤勉,他们对他视若己出。
状元郎不负众望一举夺魁,之后入仕做官,本是平步青云的仕途,皆因?贞武十年的谋逆之举,化作烟云。”
李幼白听父亲李沛说起过,但李沛却不知生?父在京中有亲之事,故而她疑惑地看去,问:“亲戚?”
“是,亲戚。”卢辰钊回她,虽是一表三千里的亲戚,但到底祖上认的,而那家?人又对状元郎照顾的无微不至。
“是哪家?门户?”
“崔家?。”
仙居殿,梅香跟梅梧站在殿门处,送走刘长湛后,便?去准备沐浴的汤水。
贵妃卧在榻上,修长柔软的双臂搭着?绣缠枝纹靠枕,乌黑的发铺在身下,她抬了抬眼睫,梅香上前将半开的帷帐撩起,挂在银钩上,复又弯腰低首。
“娘娘,是否歇会儿再去清洗?”
崔慕珠却是一刻都不想忍,梅香搀着?她起来,随意一瞥,便?看见她颈部?往下的皮肤,布满了点点红痕,她耳根一热,忙低下头?去。
娘娘盛宠,经久不衰,后宫里的美人一茬接着?一茬,却再未有人同娘娘一般。
前两日的孙美人,故意借口?探望娘娘,正中撞上在仙居殿的陛下,还装着?一派天?真烂漫,不仅不赶紧离开,还特意姨母长姨母短的叫,穿着?那样?薄软的襦裙,屡次三番凑到陛下面?前说笑,可最后呢,陛下正眼没瞧她,她自己也装不下去,只好在端来晚膳后,讪讪告辞,临走回头?,那记眼神称得上嫉妒不甘。
崔慕珠泡了会儿,将浑身上下刘长湛留下的印记清理完,梅香进来秉,道孙映兰来了,在偏殿候着?。
崔慕珠不耐,“便?说本宫累,不想见人。”
“奴婢说了,但孙美人不肯走,奴婢瞧她仿佛哭过。”
“还在哭?”崔慕珠往手臂掬了捧水,抬眸,“你先去看着?点她,我换完衣裳再过去。”
孙映兰在偏殿做了大半个时辰,又急又燥,偏不能发脾气?,待看到崔慕珠从珠帘后出来,还是那副雍容高贵的样?子,不禁心口?发堵。她站起身来,冲着?她福礼,声音带着?哭腔:“姨母,求你救救哥哥。”
姜皇后的事,查来查去终于查到孙少辉头?上,其实但凡是个明白人,便?知孙少辉此番在劫难逃。
先前有底下两个人为他顶罪,上面?还有崔泰担着?,他逍遥快活了数月,也够了。而今陛下态度分明,扶持崔家?的同时打压姜家?,幕后指使?那人如今全身而退,再不管他孙少辉,大理寺便?将他提去问审,才过去一夜,他便?受不了,哭嚎着?往外递消息,让孙映兰和父亲救他。
实在是大理寺的酷刑多,他再这么熬下去,不该说的也就说了,到时便?只有死路一条。
“姨母,哥哥是您的外甥,您救救他吧,求您了。您若是都不管他,他一定会死在大理寺的。”
崔慕珠拨弄桌上的古玩,抬起眼眸瞧她泪眼朦胧的可怜样?儿,忽地开口?道:“大理寺是正经衙门,不会草菅人命。只要他是清白的,受几次刑又如何,横竖能证明自己,旁人能捱过,他也能。”
孙映兰知道她是何意思,那两个顶罪的人在刑部?受了三日审问,最终认罪画押,倒是没供出哥哥。可哥哥不一样?,大理寺那群官员,有了上意后什么酷刑都能用,目的就是查出真相,他们可不管哥哥会得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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