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她住在我这儿,还去同?贵妃叙过家常。”
入夜,刘瑞君命人守在偏殿外?,伺候热水。
她披着外?裳坐在长?条案前,就着烛火看?今年国子?监的试卷,宫婢前来回禀。
“陛下和孙娘子?已经?歇下了,中途只要了一回热水。”
“陛下没有起夜回宫?”刘瑞君连头都没抬,声音冷淡。
“没有。”
“下去吧。”
刘瑞君拢了拢衣领,手里的笔捏紧,往外?看?,月色清淡地照在窗纸上,将那树影拉扯出诡异的形状。
翌日孙映兰忍着酸痛,梳妆打扮好,去了仙居殿。
崔慕珠正恹恹靠在藤椅上,闻声只抬起眼皮瞟了她,道无需多礼。
孙映兰低着头,脸颊通红:“姨母,我不会与你作对的。”
崔慕珠笑,扭头看?她年轻略显稚嫩的脸,摆手:“你说的作对是指什么?争宠?还是背叛,或者在我的吃食里下/毒,做些不入流的勾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孙映兰吓得站起来,连连否认,其实她想说,她就算成为陛下的女人,也不会是姨母的障碍,但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因为姨母那双眼睛亮的直透人心。
“回去吧,我懒得管你这些。”崔慕珠打了个哈欠,将泥金帔子?往身上一扯,“知道陛下赏你住的宫殿有何来头吗?”
清晨孙映兰从嬷嬷嘴中得知,陛下上朝前赐她居住,名叫拾翠殿。
崔慕珠面容柔美,轻轻莞尔笑道:“我的堂妹崔宝珠,生前就住在拾翠殿。”
孙映兰打了个冷颤,一下想起从前听说过的传言。
姨母生下燕王之后,有一段时间不大得宠,眼见着对母家无益,崔家便动起旁的心思,将与姨母相像的堂妹崔宝珠送进宫中,崔宝珠果真?受宠,然只繁华了半年,半年后就疯了,更可怕的是,在崔宝珠疯了没多久,失足跌下假山,当场毙命。
拾翠殿外?,正好有片高耸的假山。
孙映兰看?着它,仿佛看?到那张脸在朝自?己笑,她揪着帕子?浑身抖个不停,当天夜里,噩梦连连。
起来找水时,陛下来了,拥着她径直倒进绸被中,又是一夜雨露。
嬷嬷夸她有福气,特意送来温补的汤药,她只以为是避子?药,捧着碗迟迟没有入口。
“是调理身子?,令妇人早些有孕的汤药,你当殿下什么人,她金尊玉贵,岂会做做那些腌臜事?!”
孙映兰羞愧地低头,随后喝完汤药,将碗放回嵌螺钿平底托盘中。
“殿下说了,你跟贵妃始终都是一家人,如今又都做了陛下的女人,合该经?常走动,莫要因此生分。”
“是。”
孙映兰在合欢殿虽没多久,但能感觉到长?公主对姨母的不喜,两人从未有过交集,便是碰了面也只装作没看?见。而?姨母仿佛也是一个心思,她甚至比长?公主的表现更加强烈,往往远远瞧见便赶紧调头,眼不见心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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