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起头。
“前几日济州姑母家来信,还说起李娘子的家事呢。”她故意停顿,用欣喜的目光望着李幼白,那目光像是一道火苗,让李幼白觉得极不舒服。
卢辰钊搁了箸筷,若有所思地抬眼,孙映兰见状,心跳像是漏了一下,随即又道:“说是李娘子的妹妹跟许家,也就是织造署许家定了亲,明年六月便要完婚的。既然李娘子的妹妹都许了亲事,想来李娘子也定亲了吧,不知定的是哪家郎君,我们可认得?”
李幼白捏紧了箸筷,似乎知道孙映兰是何意图了。
但她没甚可避讳的,故而径直回了孙映兰:“我没定亲。”
“哦?”孙映兰表现出一丝吃惊,“为何,你妹妹都定了人家,为何你还没有?”
“孙娘子,你这么问可不地道,也不礼貌了,当着我们的面,好歹收敛下,既然想知道,回头私底下跟李娘子说就是,何必在此咄咄逼人。”卢辰瑞心直口快,越发看不过去,也不管兄长会不会斥责,挺身赶在李幼白之前,回孙映兰的话。
孙映兰脸色一僵,但还是带着笑意:“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没有别的意思,或许是我喝多了,若有冒犯,李娘子不要介意。”
卢辰瑞哼了声,明明方才她说的酒不醉人,眼下又用醉酒来遮掩,这种排挤人的手段,他不是没见过。父亲后宅里养的那些姨娘,惯会耍滑,他们的伎俩可比孙映兰强多了。
卢辰瑞知道兄长们都明白,但都顾及着彼此颜面才不开口,他不同,他混账惯了,即便惹得孙映兰动怒,他也是不怕的。
李幼白很感激,卢辰瑞见她看自己,又不觉脸一红,觉得就算是回头挨骂,也值了。
诸葛澜到底是教过储君的人,言谈举止皆有帝师风范,许多事看破不说破,就那般无声息中将所有人的举动收入眼中。
末了散席前,特地留下卢辰钊。
“你不要低看了那位李娘子。”
卢辰钊不解,抬眼看着那道身影往春锦阁方向离开,怀里还抱着四郎的手炉。
“阅卷时我觉得眼熟,她的行文思路与我旧时好友很像,今夜问了嘴,果真,我那好友给她做过启蒙先生。李家书香门第,连小娘子都如此费心教习,可想底蕴多深。
且我那好友不是随意收学生的,他吹毛求疵的厉害,能叫他甘心教导数年,你说这位小娘子会是简单人物?”
正因如此,诸葛澜与那多年未见的好友写了信,邀他来齐州游湖,人到花甲,心态与年轻时候截然不同,许多来不及做的事,说的话,便也能趁着某种时机去做。
“我知道你是个有志向的,国公府虽有祖训,但你若是一味遵从,不知变通,那公府的路也会越走越窄,总之话我说了,还是要你自己掂量。”
诸葛澜悠哉地背起手来,转身走了。
卢辰钊拧眉,想起国公爷叫他去书房说过的话。
“开霁,明年乡试上榜就行,不要太出风头。”
这是老镇国公留下的祖训,卢家儿郎明哲保身,切记远离朝堂中心。
所以父亲才会娶门第低的母亲,萧家当时很是吃惊,据说结亲后专程去了趟大佛寺,道萧家祖上冒青烟,才能跟镇国公结亲。为着此事,母亲每次回萧家,都堪比娘娘归宁,阖家都把她供着捧着。
卢辰钊胸口有些瘀滞,没有回扶风苑,却是沿着甬道慢慢踱步。
这条路寻常不会有人走,因为没有灯,四下黑漆漆的。
他才拐过垂花门,便听到有人愤愤低语。
屋檐下的四角平纱灯微微打晃,光线穿过明纸投落斑驳陆离的影子,风一吹,犹如震开的衣裙,层层叠叠。
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卢辰钊听得清楚。
说话的人,正是孙映兰和她的丫鬟。
“姑娘,奴婢都替你委屈,分明是那李娘子不检点,是她做错事留下话柄,怎么卢家郎君反倒不怪罪,却要嫌弃姑娘多嘴。”丫鬟咬牙切齿的说着,显然在为孙映兰打抱不平,“那么多人,卢四郎却是半分情面都不给,径直下了姑娘的脸,姑娘脾气也忒好了,换做是奴婢,当着受不住这样的冤枉。”
半晌,孙映兰才开口:“寄人篱下,终究不易,此事本就该三思后行,我不该多言的。”
“姑娘,你怎的还为她说话,她能做出恶事,便不该怨旁人点出,何况姑娘也是看不过去,这才开的口,哪里算的上多嘴。”
孙映兰受了风,咳嗽着摇头:“横竖是她们李家家事,往后莫要再提。”
“可是卢家郎君们不知道她的真面目,若是被她哄骗”
“好了,郎君们都有眼,都会看,咱们便管好自己吧。李娘子兴许有苦衷,只是碰巧退了王家郎君的婚事,我们听到的,其实也不全是真的,莫要说人闲话。”
丫鬟给她拢好披风,便见两道身影沿着青石板砖铺就的小路,缓缓而行。
卢辰钊不喜听人墙角,本打算在她们说话时便要离开的,但她们说的太快,且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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