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的猜测终于得到证实,文清镜却完全没有轻松之感,怎样无声无息地结束这一场荒谬的杀戮迫在眉睫。
也许是因为头顶的灯光白得刺眼,也许是因为刚刚那场令人筋疲力尽的性事,也许只是在思考怎么处理洛文的事,她保持着趴在他肩头的姿势一动不动,大有沉默到地老天荒的意思。
但雷耀扬的耐心好像受到引力影响,如同潮汐一样伴着月的阴晴圆缺涨涨退退。发过一场汗,他又是重新是那个自信自负又冷漠的雷总了。
“坐在病人腿上不太好吧?我相信文医生医者仁心肯定不忍心看着她的病人腿上有万钧之负,你说是不是?”他的手懒洋洋地垂在沙发的靠背上,连下逐客令都漫不经心。
她闻弦而知雅意,遭到驱逐也不愠怒,只是利索地从他腿上翻身下来,钻进浴室洗澡去了。等到她擦着头发从里面出来,雷耀扬还是敞着腿大喇喇地靠在沙发上假寐。
听见脚步哒哒地走近身边,他理直气壮地发号施令,全然不顾之前冷冰冰的逐客令:“要不文医生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先帮我收拾收拾这一身?”
文清镜眯着眼对沙发上慵懒的男人投去一瞥,微不可察地抽抽嘴角,但还是默默地放下手里的毛巾搭在餐厅椅子的靠背上,进卧室里翻出一条全新的毛巾和文景的旧睡衣,默默地打上一盆水,润湿了毛巾给他清理起一身狼狈来。
他倒是能够清清爽爽、舒舒服服地躺着了,还能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起文清镜原先放在沙发扶手上的小说,文清镜却已经出了一身薄汗,因为还得弯着腰去够沙发上的人,站起来的时候后背及腰间一阵阵地发麻。再看面前人的悠哉游哉,更让人心生烦躁。
不知道想到什么,文清镜反而愈加热枕,还贴心地询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她立马换衣服出去买,但只换来雷耀扬似笑非笑的一瞥便没了回应。
虽然没得到回应,但文清镜还是火烧火燎地换上衣服准备出去了。她低着头边把脚往鞋子里塞边拧下家门把手,门外的光刚刚落进玄关就有股大力传来,把门猛地朝外拽开。她毫无防备,先是被门把手拽着往前扑,又在撞上几道黑影后被推回家门,往后踉跄着差点摔个人仰马翻。
她还未站定,就被两道热腾腾的柱子一左一右地架住胳膊往屋里拖,很快就听见“哐”的一声从门口传来。
“对文小姐客气一点,松开她。”原本躺在沙发上翻小说的雷耀扬已经被两个男人搀扶着坐了起来,看见此情此景文清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趁着自己洗澡的时候联系了下面的人,他的人倒快,没多久就找上门来。
这样最好,他走了她才更好“自由活动”,有些消息需要点时间和精力去探查,家里多个人总归是不方便。
她也毫无自觉,一屁股坐在茶几边缘便不再动,并不回避雷耀扬的调度安排,比客人任性、比主人随意。
“陈浩南今天在观塘撑他手下那个叫山鸡的上位,洪兴最近要变天,让人盯紧他们的动态。还有,把这个消息传给乌鸦和笑面虎知道,告诉他们陈浩南可能是藏在他手下那几个人身边。你,还有你,这几天到乌鸦那边去给他帮手,一定尽快帮忙找到陈浩南。”雷耀扬指指对面站着的两个男人,他们听到指令后便阴沉着脸点点头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剩下的人依旧站着等待指令,文清镜也就继续坐着听,没一点外人的自觉。
“最近我都在这里,有事就上来说话。叫飞机不要待在鲤鱼门了,明天开始在观塘散我们自己的货,把不是我们的人全部赶出去。我们的人安排进观塘后那边都由我们来看。还有,洛文现在到哪里了?”雷耀扬环顾四周,丝毫不在意有个等着想取洛文性命的人还在旁边。
“洛文哥走了有两天了,但一直在那边说想回来看着生意,和我们跟过去的人打了几次了。”这个回话的男人文清镜很有印象,毕竟已经在雷耀扬身边见了几次,好像是叫power,他应该是有洛文的第一手消息。
“既然他要回来就让他回来吧,他毕竟对观塘的情况更熟悉,请他回来指点指点飞机也好。派两个人守在这边,文小姐一个人恐怕照顾不好我,是不是,文小姐?”
她还要接着看护他?没那个必要吧?他的人不是都来了吗?但是他完全不在意她眼里的疑惑,也没有给她质疑发问的机会,继续安排:“接洛文回来守着观塘,每天带文小姐出去散散步,有什么事先在外面讲给她听。”
好一招拖人下水,他明知文清镜现在最想要洛文的消息,就拿这根胡萝卜吊着她,让她给他打白工,还能分散外面人的注意力,他可真会一石二鸟。
为了接近洛文,文清镜倒是觉得可以先忍一忍。毕竟谋定而后动,这件事情也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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