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子骨比你结实不少,你穿着吧。”
眉儿拢了拢衣衫,声音还是透了点哆嗦:“你衣服上怎么有骨子药草味。”
“上山时看到了书里头画的药草,说是能防虫提神,便采了些捣碎成汁水,洗衣裳的滴一点,好方便上山打猎时防了虫子叮咬。”
“唤作什么了?”
“白花蛇舌草。”
“不曾想你看书的时候还会注意这些。”
“有用的自然就记住了。”沈祇说起这个话倒是多了一些:“镇子上做大夫的不过两人,今年年初还走了一个,如若不是医书难寻,老夫子的书库里头也没什么关于医术的藏书,我倒是想多学一些。往后有个病痛什么的,也能自给自足。”
“你似是做什么都好。”眉儿是有限羡慕沈祇的:“你和王师父学武,我便听伯伯说王师父夸赞你有些天赋,教了几年便没什么可教你的了。老夫子那处,如今学堂停了,你却也学了许多,过年时候看你写春联,连字也是有模有样。我想着你若是想学医,大抵也会是一个厉害的大夫。等长大了,沈祇,你想做什么?”
“没想好,学武是为护着家里人自保,学字是为不被人诓骗,学医也是不想因为万一给家里添麻烦。”
“那你喜欢哪个呢?”眉儿又问。
沈祇摇摇头,脸上生出一股落寞:“谈不上喜欢的。”
“这却是有些可惜的。若你生在公孙王侯之家,接触的多了,应该也会寻到你欢喜的事儿。”
“那也未必,那你呢,眉儿。”
“我一向没什么出息的,只盼着我身边儿的人都平安便是了。至于我自己,未曾想过这些。”眉儿抬头看了看夜空,见星辰不多,声音也就有些寂寥:“沈祇你说你要是找到了想做的事儿,可与我说说么,说不定我从你身上也能得到什么启示,我也就会有些其他的活法儿。”
“好。”
这是认识沈祇到现在,两个人算好好的说了回话。眉儿对沈祇又有了些新的了解,原来两个人有些地方是一样的,都是索求无多,又盼着以后有些不一样。
直到月上中天,终于看到了村落的影子。
眉儿心内一时激动,脚步更快,心中常年空落落的地方,在此刻又被盈满了似的。她想快点看到自己的爹娘,想看看弟弟个子可长到哪里去了。
熟悉又不算熟悉的地方,情绪不稳,还让沈祇发现眉儿步子都有些踩不准似的,在走到一个田野上的时候,没看清楚路,眉儿脚崴了一下,差点儿陷到泥里,好在沈祇拽了眉儿胳膊一把,从身后将眉儿扶了起来。
顾不得脚上的淤泥,眉儿道了声谢,三座并作两步,半盏茶的功夫,两人终是深夜到了眉儿的家。
站在门口,眉儿眼眶盈了泪,她生活了许多年的地方,回来却只能偷偷摸摸。许是近乡情怯,去敲门的手都有些发抖,沈祇见状先了眉儿一步敲了门。
连着敲了几声,才有门开的动静。
“谁啊,大半夜的。”
是弟弟苏元的声音,和小时候有些像,也变了不少,眉儿擦了擦眼泪回道:“元元,是我。”
之后便听得那脚步有些急促,上前开门,看到自家姐姐和个陌生少年在一起,苏元便知是沈家儿子,自己日后的姐夫。
走的时候,苏元不到两岁,如今已有五岁了,半大的娃子,一开门就狠狠推了沈祇一把,抱着姐姐的腿开始掉眼泪。
眉儿被弟弟举动弄的有些不好意思,扭头对沈祇说了声抱歉,沈祇微微摇头示意无事。
这点子动静惊动了苏父苏母,双双披了衣裳出门,此后自是一番开心夹杂泪水的交谈。
待坐到了屋子里头,沈祇打量屋子,土屋,春日有些湿,好在屋内看着该有的都有,就是许多东西都破破烂烂了。苏父比之上次一见,更瘦也更老,眼皮子都耷拉了下来,显然是日子的难过让他操碎了心。
苏母的样子则更差些,像是有些病痛,说话间时不时咳嗽,脸色也有些灰败。
两人身上皆是补丁,有些地方看着似补了不止一回,一补再补,说是寒酸也不为过。
沈祇打量的同时,自然也注意到了一直对自己有敌意的苏元,只当着是没看见这娃子。一家三口只这小子生龙活虎,想必家里的吃食都是紧着这小的来的。
苏元却很是不客气,挡在沈祇与眉儿之间,使劲儿将沈祇往外推,无奈人小力气,被推的人自是纹丝不动。
苏父喝止:“你在干嘛,还不住手!”
苏元却不理其爹爹,只恶狠狠道:“我才不要姐姐嫁给这人,盼星星盼月亮梦里都盼着姐姐回来,如今姐姐进了家门,我就不让姐姐和这人走!”
“你从我家出去!那一两银子我长大了十倍百倍奉还!”
眉儿被苏元说的脸都红了,赶紧上前来拉苏元,却不成想自己弟弟力气大的很,使劲儿向后一推,眉儿倒被推得往后一趔趄,后脑勺直接磕到了板凳上。
苏元见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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