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郎也不装了,淡淡的回道,“我怎能不耍手腕,无权无势,连许给我的都能让人夺走,触碰也成了妄想,我死也不愿再受这种屈辱。”
韩明铮一窒,默然避了出去。
她虽气恨陆九郎的狡诈,还是放不下心,过了一阵回到门外,听屋内的人在榻上转动,气息含糊而古怪,间杂着唤她的名字。
韩明铮到底在男人堆里长大,不是完全无知,等想通他在做什么,刹那间面红耳赤,拔脚走了。
这一夜可谓难眠,到清晨陆九郎没了影,屋内凌乱不堪,床褥泡在桶里,好歹免了难堪。
韩明铮松了口气,让仆役将水桶抬出,侍女入内打扫,重铺丝褥,从衣箱挑出洁净的新裳,方便主人更换。
几名侍女忽的低议起来,均在疑惑,衣箱内莫名的少了两件贴身亵衣。
韩明铮听得如芒在背,哪会猜不出,心底羞恼已极,恨不得将陆九郎痛殴一顿才好。
扳权宦
◎我与马安南给人挑着斗来斗去,谁也没落到好◎
当大火肆意燎原之时,谁会想到起于一枚小小的火星,盂兰盆夜一场偶然的冲突杀人事件,却引出了震惊朝野的大案。
蒋轩一经拿获,对孙珪之死供认不讳,还咬出内枢密使马安南指使义子骗弄军械,倒卖获利的重罪,将审讯的官员给惊呆了。马安南的地位与左、右护军中尉相当,平日里承受表奏、出纳帝命,甚至可以压制宰相,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消息才一传出,蒋轩在狱中一夜暴毙,满朝文臣不禁激动起来,雪花般的折子要求彻查。
马安南大怒,当然不肯认,立即彻查军器监,翻出多年来监内虚饰帐面,大量军械不知去向。他冷笑三声,着人盘帐封库,不料当夜长安武库大火,奏报焚毁兵器四十万件,一切实据销了个干净。
马安南怒不可遏,拍案震得茶盏俱倒,阴森森道,“好家伙,把屎盆子朝我头上扣,以为大火烧库就能遮掩过去,当咱家是吃素的?”
他从掌武库的卫尉寺开刀,从寺卿到少卿、军械监的监司,少丞,主薄与录事,甚至弩坊署和甲坊署的杂作与工匠等,一并锁拿拷问,从根底上盘查,又追索各军历年军械调拔,着快马盘点实库。
他这边刀光霍霍,对手岂会静待,不断有人检发马安南在长安大肆圈地夺产,连皇室宗亲也受害,手下的干儿子以替天子寻道之名肆意劫夺,抢□□女,甚至向京郊的官吏勒饷供养,凶暴甚于盗寇。
不断曝出的恶行令群臣激愤,就在马安南千夫所指之际,关于军械的追查也有了惊人的发现。武库大火是有人刻意毁坏水龙,锁上了取水的通道,清理灰烬发现库中武器仅有数万,根本不足所报,而十余年来有逾百余万军械流出,私卖给回鹘军与蕃军,连河东军、朔方军、天德军、镇西军悉数卷了进去。
天子雷霆大怒,令宰相合并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御史中丞共审,一层层抽丝剥茧,查到位高权重的左军中尉丁良身上。
两大权宦的罪行越曝越多,每日的朝会沸沸扬扬,马安南跋扈擅权,强取豪夺,固然令人发指,丁良掌着数十万大军,军械大案关乎朝廷命脉,更是骇人听闻。
一声惊雷炸响,长电频频裂空,密雨洒了下来。
韩昭文在檐下静立,看怒雨倾盆,打得庭树枝叶凌乱,地面积水横流。
司湛也跟出来,感受狂风带来的凉意,“原来长安也有大雨,这一落好舒爽。”
二人所想的截然不同,韩昭文心有所感,“你看来舒爽,自有人惶怕,不知一场暴雨要掀掉多少乌纱。”
近期传言漫天飞,司湛免不了听闻,想来犹有余悸,还好蒋轩杀人那一夜,自己提前离去,不然韩家才受了敕封,又卷进如此大案,挨骂都是轻的。
他摸了摸后脑,深为不解,“也是奇了,孙大人好歹是个武官,怎么会死在文官手上,难道是那红丸所致?”
韩昭文当然明白蹊跷,蒋轩死得更离奇,不过无人在意这两枚棋子,马安南与丁良的党羽人人自危,城内抄家不断,连天牢都要塞满了。
想到此处,他掠了一眼隔墙的楼阁,风雨中沉暗如影,朝中格局大动,有人失意有人飞扬,而陆九郎正当快马乘风,必是忙碌得很。
他料的不错,陆九郎此时挟着名册,领着如狼似虎的禁军抄家,点完所有人头,墨笔淋漓的一勾,一律锁拿带走,至于入死牢还是进教坊,就看有司的裁度了。
外头轰隆隆的炸雷,屋内的男男女女失声号啕,平日趾高气扬的公卿面如土色,两股悚悚而颤,陆九郎漫不经心的一掏耳朵,只当是看戏,一干禁军大肆翻抄,有好东西先往怀里揣。
喧腾胡闹了半晌,豪宅抄了个底朝天。陆九郎见雨势小了,迈出大门,在阶上蹭去鞋底的泥,见一骑快马奔来,他心领神会的一喝,“都跟上,捞大鱼了。”
这条大鱼不是旁人,正是左军统领丁良。
丁良到底地位不凡,多日来尽管处于众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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